不多时,百忌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子,回到山腰,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恢复好。其间,惟愿前去探望,从百忌口中得知,千怪和负心女子的传说是假的,为了验证这个消息,他的屁股几乎被千怪打开了花。
叶杏的事情被百忌全部揽过去,以他挨了一顿打结束。之后的半个月里,惟愿日日往山顶跑,帮千怪摘草药,晒草药,给药田浇水,任劳任怨,十分殷勤。然而千怪只当她是个隐形人,一句话也不曾跟她说过。
她之前不信千怪老头的心是石头做的,现在信了。可她有求于人,除了笑脸相迎,继续坚持,别无他法。
从山顶下来,已是傍晚,夕阳被山吞了半个身子,像颗被咬了一口的蛋黄。惟愿沿着山间的一条溪流慢慢行走,水面偶然会有鱼儿“扑通”一声跳一下,不待人将它看见,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转身面朝溪流,脚下的沙沙声停止,河面宽阔,夕阳将橘光照在她的脸上,似乎能稍稍抚慰她心底不安的情绪。
突然,“噗通”一声,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惟愿“咯噔”一下,惊恐地循声望去,只见成峪站在溪流中,光着半个身子,对她笑得灿烂,连他身后的夕阳都黯然失色。
惟愿放任自己怔忪许久,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一点点流入,将她填满。
“阿愿!”成峪淌着河水走上岸,上身水珠一颗颗滑落,留下一道道透明水痕,他兴高采烈地道,“我刚刚又抓了一只兔子,是白色的,和上次那只灰色的一起都关在笼子里了!”
惟愿回神,不解风情地道:“你又不烤来吃,捉那么多兔子干什么?”
“养着,多可爱,跟阿愿一样可爱!”
惟愿的视线触及他赤裸的上身,又很快移开,“你衣服呢?”
成峪指着河流下游,“在前面!”
“走,取你的衣服。”
成峪自觉地牵起惟愿的手,惟愿也早就习惯,两人一起沿着溪流漫步。
“你在河里干什么,捉鱼吗?”惟愿问。
“天热,水里凉快。”成峪道,“阿愿想吃鱼?”
“嗯,想吃,你会捉鱼吗?”
“不会,不过我可以跟百忌学,他见他捉到过。”
“好。”
“阿愿,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你想家了?”
成峪摇头,“我讨厌那个老头,他对阿愿凶巴巴的,不想让你见他,我们什么时候走?”
惟愿望着山边的夕阳,道:“再等等吧。”
一晃又过去了几天,一日午后,天空忽然转阴,乌云大片大片堆在空中,风雨欲来。
惟愿忽然想到屋前铺晒的草药,急忙往山顶跑。半路,雨滴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跑至屋前,千怪老头正着急忙慌地收草药,惟愿二话没说立刻上去帮忙。
经过一番收拾,两人身上都淋成了落汤鸡,但幸好赶在暴雨之前将所有的草药都收进屋内。
惟愿站在檐下,头发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滴水,“前辈,您还是连句话都不愿跟我说吗?”
千怪跨进屋,手放在门边,抬眼看她,“如果你要的是一句话,你现在得到了。”
惟愿转身走出去几步,回身,双腿一弯,跪得笔直,“前辈,求您出手相救!”雨下得太大,她几乎是吼出来。
千怪的声音不用力,也能轻易地传到她耳边,他语气轻飘飘的,似是毫不在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有殷勤巴结、嘘寒问暖的,有赠我金山银山、许我富贵荣华的,有可怜巴巴、从山脚一路跪上来的,你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我说过不再治病救人,你们偏偏要自找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