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自从李隆弦来过,之后每日都有人进来送食物和水,而且饭菜十分丰盛。每次门被打开的时候,惟愿都会往外望,门前一片空落落的,只有很远的地方才能看见一排大树,不知道身在哪里,仿佛这个地方与世隔绝。
又过了几日,一个白天,李隆弦再次来到木屋,屋门大开,光亮瞬间充满整个房间,一切都清晰可见,惟愿不适地眯了眯眼,缓了缓,定睛看去,只见李隆弦长身玉立,身后跟了四五个人,其中一个身着长袍,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几人二话不说朝惟愿逼近,惟愿大惊,后退至墙边,大喊:“你们想干什么!”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惟愿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几人迅速将她制住,拖上床,双臂被打开,固定在木床两侧,她这才发现床角一直存在的锁链,很快双脚也被锁住,四肢动弹不得。
“李隆弦,你想干什么!”惟愿愤怒中带着慌张,像一条被固定在砧板上任人宰杀的鱼。
李隆弦朝她走近,嘴角噙着笑,“给你介绍一下,”他瞥看了眼一旁穿长袍的男子,“这位是我的药师,三年前下给成峪的药,就是他配制的,效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你帮成峪恢复正常,我的乐子没了,你要负责……这三年里,他一直在不停地研究,药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了不少,我左找右找都找不到合适的人试药,想来想去,除了成峪,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桌子被移到床边,药师将箱子放到桌面上,打开,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和大大小小的针石。
李隆弦目光中透着兴奋,对惟愿道:“放心,只是让你忘记前尘而已,之后在催眠的辅助下,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忘记成峪,忘记你的家人,只对我死心塌地,为我效命。”他说着笑出声来,“我很期待成峪的反应……”
“混蛋!”
李隆弦不怒反笑:“骂得好。”
药师将几瓶药水倒来倒去,最终混合成一瓶,递到李隆弦面前,“殿下。”
李隆弦接过,走到床边,微微俯身,掐住她的下颌,道:“张嘴。”
惟愿死死咬紧牙关,李隆弦手上力气增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惟愿眸中沁出眼泪,拼命抵抗。
李隆弦冷哼道:“我倒小瞧了你!不过垂死挣扎而已,浪费力气!”
他将手移到床角,修长的手握上纤细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手腕被生生拧断,几乎是瞬间,齿关打开,发出凄惨痛苦的叫声。
李隆弦微勾唇角,将手中药水灌进她的喉咙,强制她吞下。突如其来的药水堵住喉咙,惟愿几近窒息,猛呛几口,却被李隆弦强压锢住,不得不咽下去。
“何苦。”李隆弦松开她,直起身子,漠然地看着。
惟愿剧烈干咳几声,药水入腹,仿佛化作一把勾子在她体内乱窜,血肉都被搅成碎末。她额头顷刻渗出大片汗珠,连手腕的疼痛都感受不到,如坠地狱。
李隆弦欣赏片刻,道:“看好她,如果吐了就继续灌,手腕接好,别让她死了,否则……”他冷冷扫向几人,“我保证你们会比死还要痛苦一百倍。”
“是!”
惟愿被疼痛吞噬,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信息,她双眸紧闭,仿佛只陷于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听不到李隆弦说了什么,不知道他是否离开,不知道此刻屋门是否关闭,似乎有人在动她的手腕,又似乎没有,疼痛覆盖了其他所有的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混沌中醒来,眼前漆黑,浑身的疼痛减弱了许多,双手双脚的锁链已经被解开,她动了动,被拧断的手腕似乎已经接上,坐起身,闻到床边的桌子上传来的饭菜的香味。
后背贴上墙,膝盖并在胸前,看不见什么,但是她依然睁着眼睛。身体有些发颤,不知是夜里寒冷所致,还是心底渗出的冷意。
李隆弦想洗去并篡改她的记忆,也许下一次醒来,她就不会记得成峪。
她又开始疼了,这一次是心脏的位置,不住地抽疼。
她不想忘,最初相遇的雨夜,在月光下捏给他的第一只黄泥兔子,他身上的木质果香,还有激烈缠绵的吻……
眼角有热泪滚落,一下下砸在手背上。
半晌,她忽然动了,爬到桌边,摸索到桌面上的碗,将里面米饭倒掉,压在被子下闷声摔碎,她执起一片尖锐的碗片,退回到墙边。
袖子被掀起,冰凉的碗片触及手臂肌肤,两指关节发青,紧紧捏着碗片,尖锐刺破皮肤,在血肉中行走,一笔一划,镌刻着“成峪”二字。
如果可以,她希望将这两个字刻在心脏的地方,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忘记。
之后数日,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每日白天,穿长袍的药师都会过来,打开他的药箱,混合好药物,逼她喝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只有摸着手臂上凸起的字,她才会安心些许。
偶尔,她听到李隆弦的声音,他口中似乎提及成峪,她努力去听,却怎么都听不到。后来,药师灌完药,不再立刻离开,而是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咕咕哝哝,听不清。
一次夜里醒来,她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抱头想了很久,才零星记起一些,她不经意摸到手臂上凸起的伤疤,似乎是两个字,好像是谁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她将碗摔碎,将那两个字,再次加深。
……
秋凉院,书房。
轻莫推门进来,成峪立刻望过来,即使已经极力克制,他眸中瞬间涌起的波动还是将他的情绪泄露得一干二净。
“可有消息?”
“四皇子行踪诡异,负责跟踪他的人不是跟丢就是有去无回。”
冰冷的眸中杀意涌动,片刻后,成峪沉声道:“再探。”
“是。”轻莫没有离开,默了默,对成峪道,“公子多日未合眼,请您务必先保重好身体……”
成峪神情透着遮掩不住的疲惫,双眼之下,一片乌青。
“出去吧。”他道。
轻莫无声叹口气,转身,刚走出去几步,身后突然一声剧烈的咳嗽,他猛地回身,只见成峪呕出一大口鲜血,将整个下唇染红,书案被血渐染一片,骇目惊心。
“公子!”
成峪抬起手,低着头闭了闭眼,有气无力:“无碍,出去。”
轻莫站在原地挣扎几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走出去。
他原以为自家主子冷心冷面,永远不会陷于情爱,没想到,深陷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