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眼中蓦地砸下一滴泪,拆穿身份被当众羞辱,被赶回家遭家人打骂嘲讽,恶名传出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所有的所有,在这一瞬间,她好像全都原谅释然了。
她脚踏荆棘,披星戴月,奔他而来,却从不敢奢望,在她眼中,他从来不是地上任人践踏的污泥,永远是高悬于空的白云,永远一尘不染。
她的眼泪成了泄闸的洪水,将视线全都模糊,白茫茫的,似梦似幻。如果这时候有人跟她说,这是一个玩笑,要全部拿走,她会跟那人拼命的。
“阿愿别哭……”眼泪滚滚而下,成峪手忙脚乱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你如果不愿……”
“我高兴……”
老夫人动作很快,惟愿到家时,惟府上下全都已经知道了喜讯。
大堂。
“父亲。”
惟江扬脸上已经许久不见这么绚烂的笑容,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亲切,“阿愿,你跟成二公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之前怎么一点风声没漏?”
惟愿淡道:“我也很意外。”
尹聘笑着夸赞:“这孩子平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有这种本事!”
这种本事?惟愿听出尹聘的明褒暗讽,她很好奇,这人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夹枪带棍,让人不痛快的?
惟愿看了眼尹聘身旁的空位,问道:“姐姐呢,怎么不在?”
以往她出丑时,惟悦可是绝对不会缺席的!
“悦儿她身子不太舒服,就让她在屋里歇着了。”
“那等会儿我瞧瞧姐姐去。”
不悦的情绪在尹聘脸上晃了一下,很快消失,她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好,难得你有心。”
月映红笑着道:“得亏之前跟周员外的事掰了,不然跟成二公子也不可能!”从惟愿进来,她就一直笑盈盈的,似乎很为惟愿高兴。
尹聘斜睨月氏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你难道忘了,她是因为谁得罪的周大声?幸好成峪也对她有意,不然出了那样人尽皆知的丑事,愿丫头以后嫁人都困难。”
惟江扬摆摆手,不耐烦地道:“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们也拿出来讲?”
尹聘脸色有些难堪,月映红连连附和:“老爷说的是。”
惟江扬神色严肃了一瞬,叮咛道:“阿愿,机会来之不易,你可莫要再使什么性子。”
“自然不会。”
“下个月就是你大婚之日,按照婚俗,女子出嫁前不可再见男方,这一个月你就别再去成府了,最好连分庄都不要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老是抛头露面,分庄也不是离开你就不转了!”
“是。”
她答应得爽快,却没打算真的听话。分庄是要去的,不过成府是去不了了,一个月不见,成峪大概又要在他的小本本上给她记一笔了。
她莫名想到了那天在书房里,成峪沉着脸说要将她用铁链锁起来,心里激起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