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聘赶忙用手顺了顺惟江扬的后背,叹了口气道:“老爷别生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得再好有什么用,胳膊肘只会往外拐。”
“养不熟的东西!”惟江扬狠狠骂了句。
并肩穿行长廊,两人漫步而行,成峪忽然对惟愿道:“我有钱。”
惟愿看他,“哪来的钱?”
“攒的。”
“攒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要,自己留着。”
“为什么?”
惟愿停下脚步,微仰着头看成峪,在他清亮如水的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因为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成峪静静地注视她,眸中漾起探究的微波。阿愿的话常常让人听不懂,像隔着一层朦胧的雾,相比之下,她的眼睛更为真挚,肆意而饱满,像是在呈献某种异常珍贵的东西。
让人想去采撷……
成峪忽然靠近了一步,低下头,像被恶魔蛊惑的蝴蝶,鬼使神差般轻轻落下一吻,蜻蜓点水,一触即分。仿佛一股电流从脊背蹿过,感官瞬间被点燃放大,惟愿双唇一阵酥麻,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目光交错,两人的心脏似乎在这一刻同步跳动,她轻启双唇,还未说出什么,成峪再次贴上她的唇,封禁她尚未出口的言语,将她本就不清明的神志搅得更加混乱。
这次时间更长,她好像忘记了怎样呼吸,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少。很快,成峪松开她的唇,惟愿微微张着嘴,轻轻喘气,眼神凌乱,成峪看着她,眸子渐渐染上看不清的夜色。
就在这时,耳际忽然传来女子锐利的声音,刺破了寂静旖旎的气氛。惟愿神色在瞬间变得慌乱,忙转头去看,定睛的刹那眼神恢复如常,左侧园地,隔着一扇花门,隐约有两个身影在交谈,其中一个,惟愿一眼便认出是惟悦。
“是谁?”成峪也看过去。
“我姐姐。”
惟愿回过头,正好跟成峪的目光相撞,她倏地撇开眼,仿佛被烫到了一样。
“回你的小院?”成峪问。
“不……先不,我找姐姐说会话。”惟愿匆匆道,“你先回去,顺着这里一直走,长廊尽头右拐,再一直走就到了,热粥在小院,你认识的。”
说完,惟愿逃也似地朝花门走去。她走了几步,回头去看,见成峪不在原地,才松了口气。
成峪总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刻,做出一些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更多一点的举动,将她的心弦狠狠扯动。每每,她只能像个逃兵似地丢盔弃甲跑开,而他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到这里,惟愿有些憋屈,下次一定要淡定,掌握主动权!
走近了,惟愿看清另一个人的面貌,是在府门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允。找惟悦说话,只是她这个逃兵的借口,没走得更近,她在离两人不远的假山旁坐下,脚边的一处小水池传来清凌凌的脆响,两人的谈话夹杂着水声飘到她的耳边。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别再来找我!”惟悦似乎很不耐烦。
“我们两人婚期都快定了,你忽然反悔,总要给我一个说法!”梁允愤怒地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上其他什么人了?”
“与你无关!你之前的样子也不是很想娶我,怎么现在非要缠着我!”
“你当初亲近我,就是为了我的家世,如今这般,是不是有了更好的人选?我母亲说得没错,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凡事都要比个高低好坏,最是势利!”
“我凡事要比较,你难道不是吗?你三番五次来这里,次次都旁敲侧击想见惟愿,我不明说,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惟愿嫁了人,你空了心思,你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梁允眼神闪烁不定,“你、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