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从屏风后走出来,地上的血迹还在缓缓流动扩散,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成峪神色如常,问道:“吓到了?”
惟愿看上去并不平静,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成峪狠厉无情的一面,可以生生捏碎一个人的骨头,可以面不改色地命令一个人自断手筋,再多的鲜血、再凄厉的哀号,他都能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她摇摇头,感到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在疯狂嚣叫。
惟愿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说道:“郑氏中毒是你所为,茶茶背后的人是成景,成景也是受人指使,那人是谁?林中围杀,能动用那么多人,此人一定位高权重——”
“阿愿。”成峪打断她,“这都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惟愿的怒火“噌”一下蹿上脑壳,从一开始他就对她百般隐瞒,她连与他并肩作战的资格都没有,“你我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什么都不说,我只会猜得更多,只会更担心!你不说,是因为不信任我,还是觉得我只会拖后腿?”
“都不是,你别瞎想。”
“你不说,我当然会瞎想!”
成峪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道:“我让人进来清理一下房间。”
惟愿怒气翻涌,冲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恶狠狠地威胁道:“别转移话题,你若不告诉我,我就去找成景,问他是受何人指使!”
两人四目相对,对峙许久,各不相让。惟愿倏地转身,“我自己去问!”
“别闹!”
“没闹!”
惟愿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成峪夹杂着怒火的冷声:“站住!”
惟愿置若罔闻,双手将门打开,就要迈出去,突然被人从后面拽着手腕一把扯进来,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手腕被成峪紧紧抓住,疼痛密密麻麻传来,惟愿看着成峪鲜少展露情绪的脸上,此刻像燃起了一场大火,火势隐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她想,也许今天,这间书房里,会有第二个手腕被捏碎。
成峪看着她道:“我告诉过你,不听话要付出代价,我有的是办法罚你!”
惟愿看了眼快要断掉的手,“怎么,也要捏碎我的手腕?”
话音刚落,她被推着猛地后退几步,后背撞上门板,她吃痛惊呼,唇内却突然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强势闯入,依旧毫不留情,横冲直撞,她被禁锢在门板和高大的身影中间,像只被猛兽猎捕的幼崽,供其掠夺、大快朵颐。
成峪的手移到她腰侧,施加惩罚似地重重揉捏,仿佛要将她捏碎,揉化。惟愿疼得皱起眉,喉咙里泄露出声,却不知为何成了勾人的呻吟。
惟愿大脑一个激灵,恨不得当场刨个坑,钻进去,再也不出来。木质果香的气息更加浓郁,本就汹涌的波涛此刻又翻上一层巨浪,惟愿的羞赧被浪水冲刷成一片空白,只觉得要溺死其中。
良久,两唇分离,口腔内徒留一片挥之不去的血腥,昭示着刚刚激烈的纠缠。
两人的目光皆盛满浓郁的色彩,成峪垂眸,用拇指指腹覆在她唇上蹭了下,蹭去那一抹晶莹。
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眸中色彩渐渐淡去,逐渐清明,不断升高的气温得到缓解。
他看着那双被他搅得凌乱的眸子,缓声道:“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离我越远,你越安全,我越放心。”
惟愿蓦地眨了下眼睛,一瞬间,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忽冷忽热,有时疏远得好像是一个陌生人,有时又对她好得不像话,让她患得患失。
“你的人每天都在暗中保护我,不用担心。”她轻声道。
“不够。”成峪漆黑着眸子,“如果能把你时时锁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样我才能放心。”
惟愿瞳孔骤缩,从前的阿峪也说过一样的话……她心底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她想到了花雨楼。
成峪见她神色异样,问道:“怎么了?”
“没……”惟愿强行将验证一事先压下,随口问道,“下给郑氏的毒药是百忌给你的?”京中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此毒定不简单。
成峪道:“仙羡山时,向千怪要的。”
惟愿一惊,他那时才刚恢复不久,竟然就未雨绸缪,在为今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