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成辛斜靠在矮榻上,一手握着酒壶正往嘴里灌酒,衣襟被酒浸湿了一片,面前的桌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喝空的酒坛。
惟悦关上门,一把摘落帷帽扔在一旁,边走过去,边大声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要离京?”
成辛眯着眼睛,一副醉态,口齿有些不清:“还不是我的好弟弟,你的好妹婿做的好事!他在报复我!”
“成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惟悦站到成辛面前,一手放在明显隆起的肚子上,盯着他道,“他毕竟是你弟弟,你去求求他,你不能离京,你离京了我怎么办!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求他?”成辛仰头空笑几声,继续往嘴里灌酒。
“你别喝了!”惟悦一把夺过酒壶扔到地上,酒水从壶口流出,打湿地面。
成辛抬起眸子,笑意全无的脸上泛起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你如果开不了口,好,我去求惟愿!”惟悦转身欲走,手臂突然被锢住,接着一个力道袭来,将她狠狠摔坐在榻上。
惟悦疼得深深皱了皱眉,手下意识抚向肚子,“你……”
“别丢我的人!”声音很冷。
惟悦撑着手臂后退些,看着成辛,怒道:“我腹中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待我!”
成辛却笑得阴冷,“我的孩子,你怎么证明?”
惟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混蛋!”
“你早非完璧之身,让我猜猜,是梁家公子梁允还是许家……”
“住口!”惟悦一巴掌朝成辛的脸扇过去,却被成辛看也不看,精准抓住,“敢打我,谁给你的胆子?”
惟悦被攥着手腕甩到一边,几缕头发散落脸际,她偏低着头,拳头紧握,“真的是你的孩子,认识你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其他人,不信你可以去查……”
“已经查了。”
惟悦忽地看向成辛,只见他含着诡笑,缓缓道:“成峪和惟愿大婚的晚上,你我在灌木丛后交合,此后半月都没有再见面,但这半月里,每至夜晚,你房间却日日有男子进入,深夜才离开。”
“不!不是!”惟悦猛地抓住成辛的腿,眼睛直直看着他,“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是清白的,我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你相信我!”
成辛手指抚摸上她的脸,轻轻地道:“这张脸,与惟愿有几分相像,但这副神情,她永远也不会有,赝品就是赝品!”
惟悦暗暗咬了咬牙,没说话。
成辛看清她眼底的愤怒,笑了下,松开她的脸,倾身拿过桌上一壶酒,打开,递到惟悦嘴边,命令道:“喝。”
惟悦抓着成辛腿部的手倏地松开,身体后倾,手护在肚子上,摇头道:“我不能喝酒。”
“少喝点,没事的。”
“我们都别喝了,我送你回去,我去求惟愿——”
“喝!”成辛抬高音量。
成辛的目光冷得瘆人,惟悦不敢再违背他的话,顺着他道:“我就喝一口。”
惟悦想要接过酒壶,酒壶却在成辛手里纹丝不动,只听他道:“我喂你。”
酒壶贴近惟悦嘴唇,惟悦刚一张口,酒水就大肆涌入,顺着她的喉咙灌下去,她急忙偏头避开,呛着咳了几声,眼睛呛出泪花,“你……你想干什么!”
成辛将酒壶放回桌面,悠悠站起身,低头看着她道:“惟愿就在下面的分庄里,等会儿见到她,记得告诉她,这是我送她的大礼,我离京就不必送了。”
“什么?你要离京?你带我一起走吧……”
成辛笑了下,意味不明,“你走不了。”说完,朝门口走去。
“你什么意思?”
惟悦想追上去问清楚,可刚一起身,肚子忽然传来剧痛,她颤抖着坐回榻上,腹中好像有一柄刀子,一刀一刀地将她的胎儿剥离,她看着成辛的背影,脸色惨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门被毫无留恋地关上,她一低头,地上赫然出现一滩血水,自她裙下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