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厢,薛清荷松了口气。
御医为她诊断完,没什么大毛病。又看了先前大夫留下的方子,稍作了改动,告诉她再养个七八日就能见好。
这算是今日尴尬之余最好的消息了。
秋心也不知去了哪里。
就在薛清荷犹豫着,要不要同她说一说,以后莫要再这样莽撞开口的时候,秋心急匆匆地撞开门回来了。
“二姑娘,大姑娘回来了。”
“秋心你……不要总是关心姐姐的动向。”
“二姑娘你先听我说,大姑娘回来是因为宫宴的事。那日游湖,说是王爷没有选中。后日再举行宫宴,恐怕是还要选呢。那该死的不知道哪个东西推了二姑娘你一把,不知宫宴咱们还去得成吗?”秋心说着便要哭了。
见她真心为自己担忧,薛清荷也就将劝诫的话咽了回去。
秋心擦了擦眼角,突地语气一转,又怒声道:“还有,您不知道!今个儿大姑娘回来是叫人搀着回来的!”
“她受伤了?”
“什么啊?你真信她这么巧,跟你前后脚一块儿受伤了?不过是想跟你争大公子的宠罢了!她贵为嫡女,得到的还不够多吗?怎么什么都偏要跟你抢!她今个儿走起路来,一步一趋的,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学你,嘲讽二姑娘你呢!”
薛清荷一下不说话了,心头万般思绪纠结在了一起。
她这一刻太想见到大哥了!
薛清茵也不知道有人正在背后编排自己。
她又抹了一遍药,然后靠着腰枕,叫丫鬟陪着她玩牌。
此时赵国公府上,赵总管也正说起她。
赵总管先是叫人牵来了马。
赵国公问:“这是作甚?”
随即只见赵总管转身,低声哄了赵煦风几句。
有了薛清茵作表率,如今赵总管哄起赵煦风来也是越得心应手了。
眼看着赵煦风神色乖顺许多,赵国公心底都大为吃醋。
赵国公的醋坛子欲翻不翻之时,他看着他的傻儿子突然翻身上马。
赵国公一瞬间睚眦欲裂:“这、这怎么行?”
赵总管赶紧安抚他:“您先等等,您往下看。”
赵煦风握住缰绳,如一个正常人一样,他口中喊着“驾”。
马儿一扬蹄,竟是策马奔腾起来。
顿时褪去了憨傻之气,也有了些英姿飒爽。
赵总管轻声道:“小公爷试一遍就会了,您看,这是天分。”
赵国公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颤抖不已。
他又哭又笑,声音洪亮如钟:“我的儿子!不愧是我的儿子!他骨子里流淌着我和珍珠的血!也该有个武将的姿态。好!好啊!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至少从这日起,他知道他的儿子,不再是那个只会痴痴傻傻坐在那里吃吃喝喝的人了。
“好一个薛家姑娘,我一定要重谢她,重重地谢她!”赵国公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若是她有法子,能教得阿风有自理的能力,将来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还有一事要禀报国公。”赵总管显得冷静多了,毕竟在庄子上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激动完了。
“你说。”
“我知道小公爷为何会将薛姑娘认作娘了。”
“为何?”
“气味……薛姑娘幼年体弱,总得吃药,身上便带了些淡淡的药香气。”
赵国公沉默了下,哑声道:“那应该是这个原因。珍珠缠绵病榻的时候,也吃了很多药。她舍不得阿风,舍不得我,不肯闭眼。可是拿药吊了那么久的气,到底还是没留住她。阿风一定对那些日子记忆深刻……”
“是……”赵总管犹豫着道:“既然知道了原因,那咱们要再炮制几个身上有相似气味的人出来,也是很容易的事。”
“但有胆子去教会阿风这些的,如你所说,能不嫌弃阿风,坦坦荡荡接受他的善意的,又有几个人呢?”
赵总管笑了:“不瞒您,其实我也这样想。只是您不话,我怎能擅自做主呢?我这里还有件事要同您讲。薛姑娘近来啊刚接手薛家的产业,薛家茶庄的生意有些惨淡……”
赵国公认认真真地听他说了下去。
赵国公府上,一时只剩下絮絮叨叨的说话声,竟透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
宫宴很快就近了。
在各家姑娘还愁着,这般重要的场面该如何打扮方才得体又出挑时,一架灰蓬蓬的马车停在了薛家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