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捱到了圣诞前夕，街面上处处都是那个和蔼老爷爷头像，圣诞树金铃铛销量直线上升，堪比过年节日气氛染遍了整个沈城，李闯在偷偷给赵女士挑礼物时候终于接到了韩慕坤电话。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可当真听见男人疲惫声音，他却也跟着疲惫下来，仿佛再没任何炸毛力气，只真心盼着能用快刀斩断乱麻，起码明年伊始，又是崭新。&ldo;年关，公司比较忙，所以这阵子几乎焦头烂额。&rdo;韩慕坤仿佛把李闯情绪算得准准，因此一上来就是这话。李闯却真不想发脾气了，特心平气和说：&ldo;不用跟我解释，本来你就应该回去好好干，总跟东北窝着不是那么回事儿。&rdo;韩慕坤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可真正听见又是另一码事。他昏天黑地地忙了一个多月，李闯就能不闻不问一个多月，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放不下。这辈子所有贱好像都用在小王八蛋身上了，可人不领情，他只能明明白白把自己微小愿望摊开来，几乎是恳求地对着男孩儿说：&ldo;你别躲我了，好么。&rdo;李闯深吸口气，鼻子泛酸得厉害：&ldo;我当初也想这么跟你说。&rdo;空气，凝固住。一直以来被小心翼翼避忌话题，就这么公然挑开，露出脓水。&ldo;操，还提那个干嘛，&rdo;李闯先反应过来，难受地笑了下，&ldo;我这可不是打击报复你，真，就觉得没必要。你看现在这样不挺好么，各归各位，本来咱俩也不该扯一起。&rdo;&ldo;我们重新开始吧。&rdo;韩慕坤忽然说。李闯愣住，过了好半天，才说：&ldo;你回深圳吧。&rdo;韩慕坤像条搁浅鱼，呼吸困难：&ldo;李闯……&rdo;&ldo;算我求你，&rdo;李闯狠狠压住眼底潮湿，&ldo;算我求你，你回去吧……&rdo;韩慕坤有短暂失神。记忆中，小王八蛋从没这样过。他只会说姓韩你得如何如何，老王八蛋你要这样不能那样，曾几何时，他需要说&ldo;算我求你&rdo;？原来自己有这么大威力，韩慕坤想，堪比瘟神，让人恨不得烧香恭送。心口没感觉，似乎疼到极致，也就麻木了。韩慕坤意外自己还能如此冷静，想来快四十年米饭没白吃：&ldo;那我能见见你么，就一次。&rdo;&ldo;行，&rdo;李闯答应得很痛快，&ldo;等你走之前……&rdo;&ldo;我想现在就见你。&rdo;韩慕坤打断他。李闯狠下心来：&ldo;那你明天就走么？&rdo;这一回韩慕坤沉默了几秒，才淡淡道：&ldo;嗯，我明天就走。&rdo;李闯在楼底下深吸口气，然后轻轻地上楼，好像脚步声能惊醒什么似。终于，他来到韩慕坤家门口，声控灯好像坏了，整个楼道里只剩下黑。李闯抬手敲门，微弱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可门却很快开了。室内也是一片漆黑，李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人紧紧搂住。防盗门应声而关，没有电，没有光，没有嘈杂，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呼吸。&ldo;你把……妞妞送走了？&rdo;李闯开始怀疑这男人是早有预谋，心一抽一抽痛。韩慕坤没说话，准确无误地吻上了李闯嘴，李闯措手不及，被压在门上亲得生疼。他看不见对方表情，这感觉糟糕透了，可身体却脱离了大脑，本能地搂住这个男人予以回应。在那些个快乐片段里，这样亲吻拥抱频繁得几乎数不过来。可现在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什么都没有。只是最原始动物冲动。直至纠缠到床上，两个人光溜溜地抱成一团，韩慕坤试图进入，李闯才被那蹿到头皮疼惊醒，嘴巴比大脑更快地喊出了：&ldo;疼！&rdo;韩慕坤还没有进去，他只是用了一根手指，所以迫切渴望与男孩儿融合大脑单方面屏蔽掉外界一切干扰，韩慕坤慢慢扩展那干涩甬道，执着而坚定地把手指增加到第二根。这回李闯再也忍受不住，不管不顾卯足力气就是一脚：&ldo;操丨你妈韩慕坤，我喊疼你听不见？！&rdo;李闯也没想到自己那一脚能正中韩慕坤胸口，男人当下就被蹬到了地上，实木地板发出巨大闷响，声音久久不散。韩慕坤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冰凉地板上发愣。李闯吓一跳，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也顾不得后面难受，忙开口问：&ldo;你没事儿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