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四季这一跌,误打误撞地加了血迹被生的节奏,季君昱盘算着,按照凶手的心理,一定是想要在人流量达到全盛时让血迹被现,造成轰动的最大值。
“就像是一场……”
“行为艺术。”巫渊看向季君昱,接下他没说完的半句话。
季君昱点点头,没有反驳。之前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这一类的“行为艺术”式的案件,但是那些案件通常会将尸体作为“艺术品”,通过化妆、摆造型、布置现场等等营造出一种刻意的恐怖与荒诞感。
可是这里只有血。
季君昱在易水区警方还未赶到的时候,暂时负责疏散群众保护现场,自然也观察了一下现场情况。那些血液不同于乌昭寺后山那块被血液渗透了的一小块土地,而是一种十分广泛的泼洒。
在那些有些破损的塑料薄膜上,肉眼可见至少有三平方米的地方都有十分明显的血迹,再往花田的深处已经看不清楚,但是不排斥还有更大范围的血迹。
就像许四季当时说的,那些血液的状态不太对,有几块区域的血液很浓稠,可还有很多区域内的血液像是掺了水一样,流动性太强了。
“会不会是竞争对手搞的鬼,买一些动物的血,故意来砸场子。”季君昱叉着腰,头疼的不得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元旦假期,就遇到了这种麻烦事。而且他现在满心要去找杜金水,站在自己划定的封锁区里浑身难受。
巫渊倒是找到了个好地方,靠着柱子原地坐下了。他听着季君昱的话,轻轻摇了摇头,“虽然说不排斥这种操蛋的可能,但是我不觉得这样的主办方会有那么缺根弦的竞争对手。”
季君昱不置可否,学着巫渊的样子,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看着巫渊,总觉得这人好像胖了点。之前他总觉得巫渊太瘦了,像是一根行走的筷子精,浑身上下见不到多少肉,不小心撞到一起都硌得慌。现在看来,好像脸蛋稍微圆了点,胳膊也不至于细的吓人。
可他又觉得这人和许四季的长胖好像不太一样,巫渊的长胖都带了一丝病态,不像是单纯的脂肪含量的上升,而有点像是肿。他刚上高中那会得了一场大病,吃的药里含激素,后来他的病治好了,整个人也肿得不得了。
他皱了皱眉,细细思考着最近巫渊有没有吃过什么药。可是巫渊最近除了真的乖乖的不再喝咖啡之外,没有什么与平常不同的地方。
不过还没等这份疑问宣之于口,易水区的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场。来的组长正好是季君昱的学弟,两方简单寒暄了几句,季君昱早就迫不及待开溜,简单把现场情况和前因后果介绍了一下,就拎着车钥匙跑路了。
巫渊叹了口气,先前那个熊孩子和熊孩子妈妈趁着乱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这下子连同他们那份百分之六十都需要自己赔偿了。
他看着那片被踩得一团糟糕的花田,高昂着头的粉色郁金香如今早已经被踩进了泥里,花瓣破碎不堪,叶片被血色染污,带了些毁灭的美感。
他心里计算了一下目前被毁损量的补偿价,又估计了一下等到几轮现场勘探过后的毁损量,果断打通了于成和的电话。
“老于,前段时间你不是在犹豫收购阜山公园的事情吗,别犹豫了,收购吧。”
于成和一头问号,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一出。
只听电话里传来巫渊痛心疾的声音:“收购过来就不用我去赔钱了。”
等他处理完这边的一堆烂摊子,季君昱早就开着车跑走了。不过这人还不算完全坏良心了,至少记得在微信上给他了个红包,备注了句“打车费,你先回家休息,明天咱们再出去玩。”
巫渊撇撇嘴,并不是很相信这人的话。
季君昱开着车,绕去日料店里掷重金给杜金水买了份日料套餐,马不停蹄地往疗养院里赶。
像上次一样,杜金水就站在门口,朝着远方张望。不过这次她裹着厚厚的棉衣,素面朝天,颇有生活气息。
“怎么样,他怎么说的?”季君昱车都没停好,就奔了过来,眼里满是期待。
杜金水看着周遭的人来人往,锤了季君昱一拳,指了指自己办公室的方向,嫌弃地说道:“就不能稳重点,去我的办公室说。”
其实这次能问出东西也纯属意外收获。原本周格是由一位男医生全权负责的,但是杜金水为了不错过任何可能的消息,选择自己亲自照顾周格。先前周老爷子意识清楚的时候,她试着问过许多次“季冬愿”这个名字,周格虽然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却始终无法明确表述自己的意思,支支吾吾讲不清楚。
巫渊中间也来看过他几次,但是从他们的会面之中,杜金水也读不出什么别的意思来。
可就在上次一名义工在后花园里遛狗被周格看见的时候,周格冷不丁地抬起手指向了那条黄黑相间的狗,喊出了“季冬愿”这个名字。
杜金水一时错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却听见周格口齿清晰地又一次说道:“季冬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