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怪不得只带一条狗,原来是胜券在握。”
洛争偏头看陈靖,陈靖皱眉:“你相信他的话?”
“不相信。”洛争松开谢容的手,后退一步,“但我更不敢拿他们的生命冒险。”
“几年不见,死脑筋倒是有了点长进。”谢容轻轻转动右手腕,睥睨陈靖,“废话这么久,该说正事了,东西呢?”
雨势渐小,陈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后退着靠在车门上。谢容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晦气样,上前揪住他衣领:“你以为我为什么留你一口气?”
陈靖被雨水呛到,虚弱地咳嗽两声,看起来倒还真像只剩一口气的样子,他抬手握住谢容腕上的佛珠:“为什么?因为菩萨只让你捡垃圾,不同意你杀生?”
“不。”谢容面上露出诡谲的笑,“正因为同意了,我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哦,抽到好签了,头没白磕。”陈靖说,“恭喜。”
“少废话,把东西给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你留个体面。”
陈靖满脸写着“我好害怕”,微微歪头看他:“先不说体不体面的事,这可是在大马路上,你真敢杀我?”
“就算被监控拍到又怎么样,删除证据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你猜我敢不敢?”谢容揪紧他衣领,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少废话,赶紧说。”
“什么东西,如果是那几百公斤面粉,冲下水道里了。”
“谁管那玩意儿。”谢容压低声音,“我要我妈的东西。”
“哦,你妈的骨灰啊。”陈靖视线越过谢容肩头,给洛争递了个眼神,“不好意思,也冲下水道了。”
谢容表情空白数秒,继而暴怒:“陈靖,你敢!”
陈靖扬起一抹挑衅的笑:“你猜我敢不敢?”
谢容一拳砸在他脸上,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洛争闪身拦住执伞欲朝两人靠近的黑衣手下:“老大的事,让老大们自己解决,你一个小虾米就别凑热闹了。”
黑衣手下谨慎盯着他,身体下意识摆出防御姿态。
“你就是七豪。”相比起来,双手插兜的洛争状态明显要松弛很多,甚至到了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地步,“老举着伞多累人,怎么,你耳机不防水?”
七豪按住左边裤兜,里面的手机是通话状态,他有急事要和老大汇报,但看目前这情况……
七豪强装镇定:“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母亲可还在我们手里。”
“只有我母亲吗?”
“不,不是,还有那个钢琴老师……”
“你很热?都出汗了。”洛争往前迈出一步,七豪后退两步,洛争说,“别紧张,我家人在你们手里,我哪里敢做什么。”
“你们既然绑了我的家人,那我想看一眼,确认人是否安然无恙。”洛争朝他伸手,“这要求不过分吧?”
七豪汗流浃背,往洛争身后看,那两兄弟几度分开又不要命地缠斗在一起,看起来是谢容占尽上风。
谢容掐着陈靖脖子将他牢牢按在积水的柏油地面上,右边膝盖残忍碾压他腹部伤处,陈靖面无人色,疼到浑身抽搐,却还在笑:“至于气成这样?当年你当着我面把我父亲的骨灰拿去喂鱼,我都无所谓,没说你什么。”
“好一个无所谓,无所谓你设计我,让我坐牢?”
“那是你应得的福报,在里面待几年不比被枪毙强?哎我说,你这狂躁症还没好啊?”
谢容面目狰狞,彻底失去耐心:“别跟我扯这些,我最后问你一句,东西在哪!”
“开玩笑的,再怎么样也算个长辈,我做不出那种事……你要的东西,在……”陈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谢容拿开膝盖,急切俯身下去,“你说清楚,在哪!”
陈靖猛地抬起胳膊。
几乎就在陈靖挥手的同一时刻,背对他们的洛争动了。
黑伞掉在地上,被风雨拍打着翻滚到远处。七豪甚至都没看清洛争是怎么出手的,他只觉身体猛地一痛,再是一黑,等视野恢复正常——或许也不能叫做正常,正常的天空不该蒙着一层血色——他的手机已经到了洛争手上。
谢容两只手用力捂住颈边动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指缝里溢出来,通红的双目不可置信地瞪着陈靖,他嘴唇抖动:“你……”
“我怎么?”陈靖摊着四肢仰躺在一地血水里,侧头望了眼被踢到远处的残破义肢,面色惨白,一副弱小可怜的无助样,“我一个断了腿又身负重伤的残疾人,被当街暴力殴打,还不能还手了?”
“你,从一……开始……”
“别瞎说啊,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我不过是……”谢容的身躯倾倒下来,重砸进雨水里,陈靖抹了把脸,把话说完,“正当防卫罢了。”
“那么多私生子里面,你是最叛逆的一个,唉,你不该贪心,不该来找我,老头子反复托梦给我,我答应他了,再次见面,必是你死我活。”谢容的身体开始抽搐,陈靖伸手拍拍他,“以后无论你想以什么身份待在你母亲身边,都不会再有人管你了,你自由了,睡吧。”
七豪伸手去抢,洛争左手拿手机,右手按着他脑袋将引擎盖砸出一个坑。
“什么年代了还搞绑架这一套,法治社会不懂吗?”洛争点开视频,看程女士暴力教训不法分子,边啧边说,“看看,把老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
顺手删掉视频,将手机丢还给他:“打电话吧,110还是120看你心情。”
洛争转身大步走向陈靖,看都没看一眼边上的人,直接将人抱起来塞进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