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书望着外面漫天绚烂的烟花,他好像在恨他,却也想念他。
他回想在山里,宋时渊找到他那天,自己如同睡着了一样,他捏着他的手,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的摸索,又小心翼翼的摸他的脸。
他流了满脸的泪艰难地对他说:“我知道你想走,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去找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宋时渊讲的肝胆俱裂,痛彻心扉,但是江成书只是隐隐约约的听着,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很多年少时的事。
在梦里,江成书好像真的去找他了,他迈进了宋家大宅的门,他会一次一次的被送进宋时渊强暴他的那个房间。
宋时渊在老宅吃了年夜饭之后,便开车去了御家园,他看见房子的灯没开,于是拿了钥匙进去。
江成书把房间弄得很乱,宋时渊一边走一边收拾,茶几上的外卖盒子收到垃圾桶,沙发上的衣服捡起来叠好,书桌上和床上散落的书和笔记都归整到书桌上摆好。
都收拾完了,他也累了,倒在原本他和江成书睡的那张大床上。
他拿起手机,给江成书发了信息“新年快乐”,等到十二点,江成书也没回,他叹了口气,抱着江成书的枕头睡着了。
宋时渊年轻时,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有很多事情是他永远无法做到的。
他天生聪慧,性格却冲动暴戾,后来他去了军队,一直到接管宋氏。
初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反倒让他变得更加阴狠毒辣,肆意妄为。
真正的改变是在遇到江成书之后,他一直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直到有一天,他听见江成书在卧室里对妹妹说:“又不是两情相悦的关系,总有一天会断的”。
他当时默默的退回客厅里,他觉得倒不如给他一把刀,也许他捅进自己的胸膛还会舒服一些,他气得头晕眼花,双手发抖,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胸口尖锐的疼痛蔓延到四肢,他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呵呵的喘气,抓着沙发扶手的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第二天他便去“人间”找了陪床。
他总以为自己有权有势,世上的任何事都会任他左右,但偏偏江成书是个例外。
他能和别人上床,可是他的心一直都在他身上。
他趴在床上,觉得头痛欲裂,他最近头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无力,觉得这么累。
是个男的
新年期间的高速公路上没有什么车,江成书和蒋文的机车疾驶在泼洒月色的路面上,机车飞驰的轰鸣声,清晰的灌进耳朵里,江成书觉得浑身舒爽。
两人把车停在高速公路旁边,靠着栏杆,欣赏月色。
“兄弟,你说你这命,真是大起大落的,前几天还说要当新郎官,现在这就单身了。”
江成书玩笑说:“怎么,不用破费了,你不高兴吗?”
蒋文感叹:“你说现在的女孩都是怎么想的呢?好像把结婚当儿戏一样。”
他听出不对劲,问蒋文:“你和张洁最近怎么样?”
蒋文叹了口气说:“她现在越来越忙了,有时候加班加到很晚,忙起来就直接住在公司了,不过她现在每个月挣得挺多的”蒋文顿了顿“比我还多。”
江成书听出了深意:“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路走过来的,你得对自己有信心。”
蒋文说:“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对人性没有信心。”
冬季午夜的风,凛冽的刮在脸上,蒋文突然问:“你还记得刘平学长吗?”
江成书说:“记得啊,那次散打比赛,我险胜他。”
蒋文神秘兮兮地说:“他最近结婚了。”
江成书拧开一瓶矿泉水,他觉得蒋文说话的表情不简单,于是说:“展开说说。”
“他和一个意大利的外国友人结婚了,是个男的。”
江成书一口水喷了出来。
蒋文说:“想不到吧,上学时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居然是个同性恋。”
江成书伸手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他觉得自己的脸滚烫。
蒋文继续八卦:“你猜他和他老公谁在上面,刘平学长身材可挺壮硕的,不过我看微博上发的照片,他老公比他足足高了一头,整个人也大了一号,怎么看他都像被压的那个。”
江成书问:“你会觉得同性恋很恶心吗?”
蒋文说:“恶心倒不会,尊重其他人的性向,不过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人,我觉得我接受不了。”
宋时渊把停在了学校西门,学校现在放寒假,显得很冷清。
白小鸥打开副驾驶的门,一贯的懂事乖巧,自觉地凑过来要吻宋时渊,被宋时渊躲开了,但他嘴上不忘撒娇:“宋哥,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宋时渊从车的抽屉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白小鸥:“你以后不用再伺候我了,这些钱足够你上大学这几年衣食无忧,以后好好读书,别再混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白小鸥看着支票上的数字,喜上眉梢说:“谢谢宋哥。”
他刚要下车,手扶上了车的门把手,却回身对宋时渊说:“宋哥,有时候橡皮筋拉的太紧,是要断的。”
宋时渊看着眼前这个男孩,除了这张脸让他满意,还有一点便是他极其懂事,不该说的话从来不多嘴一句。
宋时渊大手上去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小兔崽子,已经开始教育我了。”
白小鸥开门下车,再次笑着说:“谢谢宋哥,再见。”
御家园的楼下,宋时渊给江成书打电话:“你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