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这谁敢选。
一心当鹌鹑的甘甜把脸埋进被子,逃避让她不知所措的局面。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盛览月找回来了,现在他们不该在亲妹妹那边培养感情吗?没事人一样,凑在她这个假妹妹跟前争一个陪护的机会干什么?
甘甜钻进被子里有点无赖的模样像极了使小性子撒娇。两个围在病床边兄长同时一怔,明明都恨不得深挖出二选一的答案,还是默契地选择了妥协。
被子被掀开一个小角,闷了一小会儿的甘甜浑身冒着热气,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捏住她被子一角的盛观澜,向下的眼角释放着示好的信号。看着谄媚又可怜,好像如果他再追问一句,她就会再次躲回去,跟蜗牛收起触角一样。
“不选了。”
盛观澜说这话时没有任何犹豫,手一抬,把人从被子里提了起来。
小餐桌上食物都摆好了,牛肉粥、菠菜炒鸡蛋和猪肝,都是补血的菜肴,一小份,刚好够一个人吃。
吃粥要用勺子,甘甜视线一转,应该摆在桌上和筷子放在一起的银白长柄圆勺被盛识风捏在手里,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没有要还给她的迹象。
“你是要喂我吗?”
微微泛哑的清甜女声打了个盛识风一个措手不及,甘甜眼带疑惑,明明在提醒他归还勺子,看起来却像真的在询问他要不要喂她。让盛识风陡然生出一种他答应一声,她就会乖乖张嘴的错觉。那其他的呢,也乖乖张嘴吗?
刚刚还捏着勺子不放手的人,跟扔烫手的山芋一样。啪嗒一声,勺子落入粥碗,几粒米溅到桌上。
“你、你自已不会吃吗?”
张皇又不自在的语气,盛识风边说边往外走,逃也似地拉开病房门,“我去透透气。”
甘甜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夺门而出的背影,问盛观澜:“他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知道。”
用湿巾仔仔细细地把盛识风碰过的勺子擦过一次,洁癖发作的盛观澜一眼也没往门口看,“吃饭吧,不是饿了吗?”
【怎么感觉对我更好了?】半垂着眼,看似在专心吃饭的甘甜,找系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都做好了谁都不在的准备了。】
系统也在思考,半晌后才找到个合理的解释:【主角一家都很善良,不是你生病,他们也碰不到亲女儿,心情很复杂吧。或许还会觉得有点愧疚,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对你更好,这大概类似一种补偿心理。】
【有道理。】
甘甜咽下一口菠菜,又忍不住跟系统感叹了一次,【盛家可真都是好人啊。】
不选的结果就是两个都坚持要留下来。
病房里只有一张沙发,盛观澜摆出兄长姿态,主动让给盛识风。盛识风微笑,又以“你明天要工作更辛苦”、“我年轻身体好”为由要让给他。
两人一通拉扯,无果,几次用眼风杀死建议他俩一起离开的甘甜。最后各自占据沙发两边,半靠着沙发假寐,互不搭理。
夏天的雨夜沉闷潮湿,甘甜嫌闷,开了半扇窗。
耳边的沙沙雨声是天然的白噪音,她吃过粥,躺了会儿,很快又有睡意。将梦将醒之际,听见盛识风低低一声:“我们三个是不是好多年没在一个房间睡过?”
她没清醒过来,思绪却被盛识风带离。
什么好多年没在一个房间睡过,兄妹三个,也就一年冬天,去山里滑雪,遇到酒店乌龙,被迫挤过一间房。那次更惨,宽敞的套房只有一张床,两个兄长都不同意甘甜睡沙发的提议,于是她被夹在正中央睡床,两兄弟打地铺,一边一个。
那晚也是这样,她早早入睡,两个兄长辗转半宿都难入眠。
清晨她最早醒,顶着一张睡饱了精神气十足的红润脸蛋,赤脚跑下床,掀开窗帘的一角,看见窗外枯树枝头缀满了沉甸甸雾凇,白茫茫一片。她一下兴奋,喊他们看,两个被吵醒的哥哥屈膝半坐起来,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看甘甜在浮动晨光下大笑。
“小声点,她睡了。”
甘甜在医院住了三天,病房里的人络绎不绝,起初是盛家亲戚,然后是朋友同学。
黎叙每日上午准时报道,肉眼可见的情绪不好,脸色比她这个病人看起来还差,匆匆地来匆匆地走,甘甜一向琢磨不出他在想什么,遵照人设,在陪床的盛观澜或者盛识风背过身的时候,偷偷去碰一碰他的手指。
原本对她主动的肢体接触总是表现出抗拒的黎叙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配合地反握了一下她。嘴里还在跟盛观澜平稳地聊天,细长手指藏在软被下,一寸一寸地摩挲甘甜的无名指。
反常,实在反常。甘甜把黎叙的反常归结成和盛家人一样的原因。
——善良。
毕竟一起长大,她人设还没崩,情谊还在。病人的面子,不那么铁石心肠的人都会给。
这期间,甘甜还收到了颜川的短信。
不知道甘甜生病,颜川消息简洁明了,例行公事一样告诉她,他姐姐的手术做完了,一切顺利,术后在医生的建议下请了专业的护工照料。他有事要回一趟万城老家,大概要离开两三天。
顺便旁敲侧击问一声她的事处理好了没。
距离一周之约已过三天,甘甜能明显感觉到短信里颜川按捺不住的情绪,应该是实在等不下去了,才会给她发短信的。
看来这人是真的对做小三这件事非常介意啊。
叼着葡萄的甘甜指尖飞舞,良心痛痛地瞥了眼坐在她身边耐心十足地给她削桃子的黎叙,敏捷地回了句处理好了,快速地收好了手机。
莫名其妙,她想起了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女人一旦没了良心,就会有很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