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银瓶都消失了一段时间。
二皇子心气不顺,倒没有明显外露。
只是眼底阴郁,努力遮掩了,在细微之处依然瞧着有点不自然。
曲凝兮当做不知,绝不往他那边多看一眼。
本来就是要躲着这人的。
丁雪葵挨着坐,小声告诉她:“今日郑思君没来呢。”
左丞相家的三姑娘,皇后有意让她成为二皇子妃,不过丁雪葵说郑思君心有所属。
曲凝兮没怎么接触过,说不上认识。
丁雪葵眨巴着眼睛,道:“我听说皇后娘娘属意于她,她多半是不愿意……你知道这件事么?”
她有话直言,曲凝兮对她也不故意隐瞒:“我听姑母提起过。”
以皇后的出手速度,肯定有所行动了,丁雪葵才会听到风声。
“郑思君也不是没有机会,”丁雪葵指的是她爱慕太子一事,没有明着说,“不过陆姑娘同样很有可能,我这位表兄,天人之姿,实在太过招蜂引蝶了。”
曲凝兮忍不住被逗笑了:“按你说的,他就是一朵花了?”
那也是暗含毒液的花,昳丽外形花枝招展,皆是伪装。
两人偷偷嘀咕几句悄悄话,及时打住,转而说起旁的话题。
曲水流觞男女不分席,还要玩‘停盏赋诗’的游戏。
顺着清泉蜿蜒而下的轻巧木托盘,上面放置了一小杯酒水。
停在谁面前,谁就得露一手才艺。
考虑到姑娘家不一定擅长作诗,不拘琴棋书画,随意一个皆可。
这对年轻小辈而言,是个露脸的好机会,尤其是有太子殿下在场。
灼灼其华,仪表堂堂,别说是小姑娘,就是男儿郎,也会产生敬慕之情。
读书人自然渴望一个扬名的时机,适当的在一国储君面前展露才华,他们当仁不让。
苦读多年,决不能用什么淡泊名利做噱头,藏着掖着,非大丈夫所为。
年轻者气盛,现场的氛围逐渐热烈起来,欣赏才艺,欢呼叫好,无一不叫人兴奋。
当然,这不是比赛,即便做得不好,大家也都一笑了之。
大长公主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命人捧出三份彩头。
头一份,是当年先帝赏赐给她的文房四宝。
厚厚一叠名贵白纸,以罕见石料雕刻、墨中带紫的一方宝砚;白玉落雪一杆笔,还有那林鹿刻铜墨盒内,安静躺着的浓黑细香墨锭。
这么一套,原料名贵不说,佐以大师精妙绝伦的技艺,已然是有价无市,世间难寻。
另外两件彩头也非凡品,给这曲水流觞助兴,迎得满堂喝彩。
王锦意惯来有小神童的称号,这两年非常低调。
王丞相恐他被虚名捧得太高,心浮气躁,告诫他不要过多参与那些文会诗社。
不过今年他要下场参加科考,无须继续低调。
很快,王锦意就力排众人,拔得头筹。
另两位与他相争的公子,一拱手心服口服,败落下来。
大长公主非常高兴,爽快地把头彩给出去。
她喊来丁雪葵,让把文房四宝亲自送给王锦意。
交接托盘的时候,还不忘拍拍幺女的手背,意有所指。
丁雪葵知道她娘喜欢做媒,没想到突然做到自家头上了,背着人偷偷瞪了她一眼。
大长公主哈哈大笑,一挥手:“去吧。”
丁雪葵不喜欢文绉绉的读书人,而且王锦意这人颇有些傲气,又不是不知道……
她没说什么,乖乖跑腿,双手送上文房四宝。
王锦意的目光,却隐隐落在远侧的曲凝兮身上。
方才丁雪葵起身的时候,他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旁边的她。
或者说,早在曲凝兮出现在宴席中的那一刻,就已经足够醒目,雪玉含娇,难以忽视。
她果真是容色太过,王锦意意料之中。
只是,他拔得头筹之际,所有人都在看他,她为什么不看?
仿佛两人不曾相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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