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凯恩斯大人又想谁来进行调查,以取得大人您想要的结果呢?”缇娜不无讥讽道。
凯恩斯显然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然而不待他说出口,李登殊向前越过众人,停在元帅桌前后弯身行了一礼:“元帅。”
见他过来,法政院那边的人登时有些躁动起来,都不甘示弱地盯向李登殊,半点不忌讳展现出的敌意。
毕竟,格林身为他的副官,此时又暂代他行使东南军区管辖权。任谁都会觉得,格林会有如此行径,和李登殊乃至整个军部都脱不了干系。
而另一边维特则是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你来了。”
李登殊颌首,继而扫了眼凯恩斯那侧:“关于格林为什么会出现在赛鲁普病房一事,我可以进行解释。”
离达成目的只有一步之遥的凯恩斯摊了摊手:“洗耳恭听,上将。”
“最近南区伤人事件频发,格林少将一直在协助缇娜上将追查这件事情。”李登殊同缇娜对视了一眼,而后继续看向其他人:“今日他会到赛鲁普大人那里,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事件相关的线索,需要前去确认。”
“先不说南区治安事件原本该是巡检处辖内之事,军部出手实在是大材小用。”凯恩斯斜乜过来道:“李上将你后面的那句,是看准了赛鲁普大人难以再出口辩驳才说的吗?赛鲁普大人一生为联盟兢兢业业,先前遇险已是令人唏嘘,没想到身后却还要被人这么不清不白地脏上一笔,实在是令人寒心啊。”
这样的话一出口,在座无论是军部还是法政院的人,都因立场而有所义愤。然而凯恩斯却让人始料未及将话抛给了第三方:“您觉得呢?沃纳大人。”
有不少人到此刻才回过味儿来,琢磨到了凯恩斯话里的隐意。
巡检处负责国都治安,原本与军部并无关联。近些年里却和军部走得越来越近,俨然被进一步渗透同化——然而当凯恩斯这么一问,才让许多人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巡检处原本是监察会辖下的机构。
然而时任巡检处处长的孟德南年少有为和赛鲁普之女订婚,又时常和军部的奥斯本上将走动,在和法政院同军部都沾染了几分关系后安然至今,却让人完全忘了,原本孟德南的直属上级,应当是现在的监察会会长沃纳。
但监察会一直以来在联盟中被边缘化的可怕,以致于此时突然被点明的人们都有了一丝尴尬。然而他人的尴尬之余,凯恩斯却很是热切地等沃纳一个表态。
沃纳微一颌首:“赛鲁普大人的事情,实在令人惋惜。但我也认为就这么给格林少将定罪,也有失偏颇。”
这话就端水端得没有意思了。
一时在场其他人看向沃纳的眼神都有些无语,不过这也并不违背他一惯远离政治斗争的作风,如此说来,沃纳这么和稀泥该也不是头一遭,这么回答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次凯恩斯似乎铁了心要把监察会拉下水:“确实如此。也在此,我僭越替胡里当斯大人说一句,他老人家突闻噩耗,伤心过度,因而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我。我以贡阁大臣的身份,代替胡里当斯大人为法政院表态:我们认为此次事件不应当由军部再插手神力,而应该交给公正的第三方。”
话至此,李登殊已明白凯恩斯要做的事情——果然和先前他与艾尔猜想的分毫不差。
维特看了他一眼:“想来凯恩斯大人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
凯恩斯微微一笑。
“我要推荐的人,大家都不陌生。正是现任巡检处处长,孟德南。”
一小时前。
李登殊和艾尔重新回到军部中心医院时,现场的骚动已被控制住。而格林早已作为嫌犯被羁押待审,两人只从周围人口中得知了当时格林浑身是血被押解出来的情状。
当下接手现场的人是艾略特手下的几名副将,虽然对李登殊没什么遮掩,但到底格林身份特殊。为避嫌,李登殊没有冒然以上将的身份施压要求见到他。而是转而去见了那个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目击者。
“那时候刚过八点一刻,”当值的护士抽噎道:“我先是听到似乎有什么动静,好像有什么重物倒地,因为赛鲁普大人一直昏迷不醒,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朝那边走过去——然而下一秒,我就看到那个人……格林少将他浑身是血地拿着枪走了出来……”
她的精神状况显然不算好,能问到的有效信息也止步于此。两人从军部暂时征用的休息室中走出,只能再做打算。
李登殊步伐匆匆下了楼梯,艾尔跟在后面,临走时又看了一眼中心医院大楼。原本高层处赛鲁普的房间灯火通明,窗外几艘无人机侦查飞行。光从动用下的人力物力就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时已至此,来时艾尔一路犹疑的话,终于挑在了离开医院时的孤僻处问出了口:“格林为什么会在这个档口出现在这里?你知道些什么吗?”
他原本有些忐忑李登殊会不会告诉他,连对方面露难色后自己该圆出的托辞都打好了腹稿。没想到李登殊却没半点忌讳,似乎只是考量了一下该从何处开口,便没再犹豫道:“你还记得德文么?”
果然这件事还与先前的刺杀事件有关么?
艾尔疑窦更深,应声道:“当然。”
到底当下时间紧迫,李登殊重带着艾尔上了车,准备送他回家后再前往军部大楼同维特汇报此事。路上便捡重点把南区近日连续治安事件和德文之死之间的关联捋清了一下。艾尔没料到这几件事竟然还能扯在一起,当时也有几分乍舌。他缓了一会儿消化内容,却又听到李登殊提及了一个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