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
“青菱怎么样了?”纳吉若兰声音有些嘶哑,捏着戴在尾指上的守护之戒,“为什么将这戒指给我?”
“青菱没事,你不必担心,”素鸣衍见纳吉若兰要将守护之戒摘下,轻轻按住她的手,倒无暇享受柔嫩的触感,说道,“让你勉为其难的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受到更多的伤害。”
纳吉若兰反手将素鸣衍结满厚茧的掌缘握了一下,又轻轻放开,没说什么,美眸蒙上雾似的迷离。素鸣衍微微一怔,以为是一瞬的错觉,许多事情缠在心头,倒无暇多想什么,转身与尤溪走出屋去。
此战过后,羽嘉在十年时间内将不用考虑来自羲人的威胁,贺兰天湖倒灌燕云,将给燕云大地带来千年以来未有的盎然生机,而迦南将困于水患而无力北图。贝迦帝国的储君留下在羽嘉,不愁贝迦不出兵河曲,那时摩揭氏将不得不慎重对待来自北方的威胁,羽嘉将赢得宝贵的生存空间。
但是在这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先要解除易氏对羽嘉的威胁,一旦在迦南三郡取得立足之地,才可以不畏摩揭氏会封锁羽嘉东出的通道。
“萧双城进城求见。”素鸣衍与尤溪刚走出残破的院子,就有侍卫来报,素鸣衍随侍士疾步去见萧双城。
萧双城身披白裳,矛系素缟,双膝跪地,说道:“末将错过此战,抱憾终身,但不敢忘肩上的责任!”
素鸣衍将萧双城扶起,说道:“我想在星辰之塔的旧址上修圣祠,供奉为燕云战亡的武士,但愿亡者在天之灵能驱散笼罩在燕云上空的重重迷雾。”
没有时间用来悲伤,卢萧哲、步如归的尸体随两千亡者一起列在北城,萧双城是夜继承卢族宗长之位。
不得以取消右营编制,将左右营残军重合并为千贺武士营,素鸣衍择八百武士重建侍卫营,任卢扈为侍卫营统领,卢青叶、雷泽、明石羽为侍从武宫,余下的人都受到相当重的伤势,他们将留在天都城,一同担当重建天都的重任。
天都之战结束的第三天,岐伯率千贺武士营、卢扈率侍卫营沿岗都山东麓的野径南下羽嘉城。纳吉若兰、青菱随军南下,与她们同行的还有贝迦帝国的储君优楼星林。
素鸣衍在千贺长琴、尤溪的陪同下,直接跨越横亘在燕云与羽嘉之间的千贺群山,直赴上唐。阮阿蛮苏醒过来,身上杂色褪尽,羽翼素白如雪,悬浮在雷云兽的上方,她一时还不能适应体内强大的力量,翼梢常不觉就排出呼啸之声。
素鸣衍站在紫狻兽的背胛上,紫狻兽有两个成年人高,奔行于绝岭之巅,竟不觉一丝晃动,行也不比飞行稍慢,却是小紫狻跟不上来,喘息声如雷。只用了两日,就翻越千里的绝嶂陡岭,抵达上唐。与此同时,巫弥生率领一万精锐离上唐城还有百里的路程。
上唐镇守府原有两千守军,在天都会战之前,素鸣衍调纳吉涅骑所部增援上唐,八百名精锐剑士、四百名甲骑、八百名精锐射手、一千名精锐戟士,这样的武备不算太弱,但在巫弥生眼中也算不上强盛,巫弥生此次所率领的军力几乎是上唐驻军的五倍余。惟令巫弥生担忧的是千贺湖谷的楼迦罗人。虽说素鸣衍将千贺一族的精锐都编入左右营,但是即使普通的楼加罗武士在狭隘、险峻的地形上仍拥有极其明显的空中优势,巫弥生宁可上唐守将会迫于压力选择献城,也不愿上唐城外狭窄的地形成为吞噬生命的坟场。
进入上唐关城的境内,侦骑四出,随军术士用侦测术士精准的监视上唐关城内外的生命力场,一切都显示上唐关城并没有对他们的到来保持应有的警惕。
数名楼迦罗人出现在流云之侧,宽大的羽翼展开,随着风流上下浮动,当雷云、紫狻三兽出现在上唐东城外的绝岭之巅,巫弥生突然觉得自己对素鸣衍一点不熟悉,万万没想到素鸣衍竟是惊动中6的天都之战最后胜利者。
是夜,休屠大军在离上唐百里的岭下停驻,巫弥生只携一名侍卫入城参见,素鸣衍以擅离驻地之罪削去巫弥生的将衔,终没有撕去他与摩揭伯岑之间的最后一层纱。巫弥生返回驻营,即率军退回下资。
巫弥生率军退走之后,与休屠之间的矛盾一时还不会激化,素鸣衍又马不停蹄的赶到羽嘉城,在这里,羽嘉正面临重创易氏的最好时机,贺兰天湖倒灌燕云的大水行泄到羽嘉,从羽嘉山与峻衡山之间的山口一直往南倾泄,昔时的大漠竟一时变成汪洋大泽,易轩达、易非天与易氏最精锐的两万大军被困丁柳堡西南侧的石坡已有七天,前进、后撤的道路都被大水冲毁。
羽嘉山、峻衡山以及两座巨大山系之间的喇叭形山谷仿佛一幅没有边际的画卷呈现在眼前,楼迦罗人展开黛青色的羽翼悬浮在流云之侧,曾经干涸国度如今已是水泽之地。
沿楚布河故道修筑的道路完全给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毁,已经过去五天了,但是山谷的低陷处形成一座巨大的湖泊,曾经的定军堡完全淹没,浑浊的湖面上甚至看不到塔楼与垒墙的影子。
“桑澜泊!”易非天绝望的望着横在眼前的桑澜泊,消失千年的湖泊再度出现,却封堵住他们归乡的路途,洪峰行过丁柳堡,易氏军队悉数撤到附近的石岭上。羽嘉城以南的山谷成喇叭形,大人从隘口行泄,相对平坦的谷地缓解大水的冲击,大水铺地而来,但没能冲毁丁柳堡,使易氏免于断粮之忧。虽说沿楚布河故道修筑的道路完全给洪水冲毁,但是贴着羽嘉山东坡坡脚的地势相对平易,利于大军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