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不可怕,可死亡对生者带来的永远离别很可怕。
她没有妹妹了,再也看不到她了。
……
安宁亲手操办了安黎的葬礼。
之后,她就跟谢渊回了晋城。
但她刚回到家就病了。
原本安宁以为就是前段时间悲伤过度和操劳过度导致的身体虚弱而已。
可不管是谢渊,还是她都没想到,她这一病就起不来了。
恍惚间,安宁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日清晨,她精神好了一些,在谢渊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他,“哥哥,我的寿命是不是也到头了?”
谢渊身体猛地僵住,眼底划过一丝血色光芒,疯狂狠厉,但在抬头看向少女时,眉眼柔和了下来,“乖,今天的药我改了药方,不会太苦的。”
自从跟谢渊在一起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好,极少生病,偶尔的小感冒都是他亲自配药。
只是不管西医再达,谢渊给安宁吃的都是中药。
安宁有时会怀疑那药里是不是掺了她不敢知道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知道哥哥肯定不会害她的,那就不管了。
但时常安宁都会嫌弃药苦,那时候她就会把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上,只为了逃避喝药,胆子都壮起来敢嘤嘤呜呜地控诉大反派哥哥了。
谢渊从不阻止她闹小脾气,反而每次都似乎想让她更闹腾一点。
最后都是安宁自己闹不下去了。
因为她半点都不想一把年纪了还当熊孩子。
而且,她总觉得哥哥把她当成了个小傻子在哄,就好气。
再说了,闹脾气还好累的哦。
小娇妻不闹了,鬼王大人满心的遗憾,只好转头去改药方,让她喝得轻松些。
只是,今日安宁真的不是因为要躲避苦药才那么说的。
谢渊其实也……知道的。
可他并不愿意接受。
为何她的寿命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谢渊压制住心底汹涌的暴戾,不愿吓着了小妻子。
他坐到床边,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大腿上,温柔地摸摸她的脸,指尖下的温软让他心悸到窒息。
“还难受吗?”
安宁乖巧摇摇头,“不难受了。”
可这话却没有安慰到谢渊,反而让他的心沉到谷底。
安宁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软软地蹭着他的胸膛,“哥哥,其实我本来就是不能长久留在世上的。”
她是任务者,最多也就能活到普通人寿终正寝的平均岁数。
按照系统说的,如果没有谢渊,她早就死了。
如今多活这些年,无忧无虑,富足闲适,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真的已经足够了。
是她在现世梦想中的一生。
她很满足,更没有遗憾,也就不能再贪心了。
谢渊抱紧她,闭了闭眼,声线沙哑,“那我呢?”
安宁脸上的笑容僵住,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很厚重,很……悲伤。
“哥哥……”
安宁很无措,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他的脸。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我……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谢渊握住她的小手,在唇边怜惜地亲了亲,深沉的眉眼染上点柔和,“不怪你,你已经很乖很努力了。”
她陪在他身边几十年寸步不离,即便他再过分,她也不曾置气,不曾离开,更不曾排斥厌弃过他,总是那么乖巧温顺。
不怪她妹妹觉得他过分。
谢渊有时候也忍不住心尖颤。
只是厉鬼偏执,他绝无可能放开她,也改不了那霸道的占有欲。
庆幸的是她不曾恨过他,几十年如一日地温暖着他冰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