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肃清帝忽然捏回刚落的棋子,“错了错了,朕重下一子!”
皇帝悔棋不止一两次,但并不是他下错了,而是借此诱使沈阙开口。
沈阙习以为常一说:“陛下似心有忧,臣或可为陛下解忧。”
肃文帝捻着胡须,眯起眼,“你确实是该为朕解忧的,毕竟沈氏任大理寺少卿一职是你提起。”
“可现今这难题却全扔到了朕的头上,边关休战期间与北彧异起冲突,他们彧人岂会轻易放过?”
“使臣还有两日就到京城,那些孽臣竟还一句句逼着朕快些敲定人选!”
沈阙提及沈南瑾任职大理寺少卿也全是因着崔雪时。
沈南瑾战功不显还与北彧平添恶战,若他回京后无半职在身,往后沈家的日子定不好过。
沈家不好过,那崔雪时这个当家主母也会更难些。
如今崔雪时既退了婚,他便没必要再留着沈南瑾的官职。
他手底下随意推出一人都可比沈南瑾更能胜任。
但。。。他举荐沈南瑾在肃文帝面前算是顾念兄弟情分。
若他再举荐党派中人,老皇帝必能顺藤摸瓜清扫沈阙门生。
沈阙沉默片刻,镇定说起:
“此次北彧惨败,实乃陛下爱民如子才令边关将士不畏贼敌,血战到底,将士不满彧人甚久,城墙不固有冲突也在所难免。”
沈阙继续落子,肃文帝不知不觉跟着他的白子走。
“若使臣论及冲突伤亡,大齐亦是死相枕藉,此乃两国交战引血流,何人不痛心?”
“使臣之事,陛下实不用忧心,谈判之人。。。臣认为还有一人可选。”
肃文帝顿下执起黑子的手,露出怀疑目光。
肃文帝能相信沈阙,全是因为他高风亮节,杜绝人事,即使被众臣唤着“先生”,也从不居功自傲。
他喜欢这样谦逊又忠心的臣子,能替他解惑还从不逾矩。
可最近朝堂之上总有下臣写了关乎沈阙结党营私的折子。
他虽不信但也不得不有猜忌之心。
“何人?”肃文帝已无心思下棋。
“正是胡广仁将军,胡将军为人坦率,直言快语,在朝中也颇有威严,若他能做此次和谈大臣也能解难题。”
胡广仁。。。此人前年中了进士,却不同寻常地弃文从武,可这人并无闻名之处。
一无显赫军功,二未上阵杀敌,怎会在朝中颇有威严?
“父皇!”
萧媞筝在外侯了许久,突然听到沈阙说起她门下之人才不得不闯进来。
“沈先生这般能言善辩,我倒觉得先生能够胜任,何必再选旁人?”
沈阙屈着腿,背脊执挺地稳稳下棋,眼神都没给她,只说了句,
“臣是文官,若同使臣讲这些酸臭儒文以作和谈道理,那怕是会令人耻笑。”
肃文帝冷目:“媞筝,朝堂之事岂是你能管的?还不快回你的公主府去!”
“父皇!儿臣并无意偷听,只是想给未来驸马争个机会,沈先生妙语连珠只在朝堂施展未免屈才。”
萧媞筝跪了下去。
“他前去和谈不也是向北彧人展现我大齐的文人风骨吗?”
“驸马??”肃文帝转头盯了一眼萧媞筝,又转头看了一眼沈阙,“什么驸马?”
萧媞筝忽然害羞,唇角悄然绽放,“儿臣中意沈先生,今日是来请父皇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