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亭没说话,默默地跟在方子俊后面。
赵芸娘皱着眉毛想了想,只看一眼好像不会失礼吧?她也有点好奇。
余小桃在厨房泡茶,一出来就看这几个孩子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躬着腰,从客厅门口明目张胆排着队路过。屋里的客人好奇的看着他们,余小桃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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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俊将身体藏好,双手抓着门框,探出脑袋看向屋里,对上三双不解的眼睛。咦,这谁的腿,看不见了,快让开呀。他有点生气的抬头,唐绪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嘿嘿……绪姨姨,你在这干什么?”方子俊站直身体,他身后的几个孩子顿时鸟兽散了。
“你又在这干什么?”唐绪似笑非笑问道。
“我……”他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七月他们躲在滑滑梯后面,一人伸出一个脑袋。方子俊骂了句没义气,抓了抓脑袋道:“我就随便看看。”
“去。”唐绪弹了他一指头。“不许淘气。”
方子俊捂着额头,垂头丧气回到小伙伴们身边。
唐绪笑笑,转过头对朱樱道:“孩子们顽皮,朱小姐请勿见怪。”
朱樱轻轻摇头,“稚子纯真可爱,无碍的。”
余小桃给她们倒上茶,回到安安摇篮边。
唐绪问起她的来意,“可是上门来找我玩的?”她并不奇怪朱樱知道她的地址,本来也没有刻意隐瞒。
朱樱缓缓解释道:“上次姑娘的画,让我十分触动,就想着再找姑娘画上一些别的。只是近日有些事耽搁了才没有上门。刚才去了铺子,听闻我与唐姑娘认识,那位姑娘就给我指了路,希望没有打扰。”
有些事耽搁,想必就是去杨家赴宴的事。她道:“没事。”而后想起上次多画的那幅,“稍等一下。”她去房间将画拿了出来,因难得有这么好看的模特,她还给上了色。
“这是,我?”朱樱看着画,“我有这么好看吗?”
“是小姐,杨家赏花宴。”绿柳一眼认出这身衣服。
“唐姑娘那日也在?我怎没见着。”朱樱美目微微张大,想了想也没记起那日有唐姑娘。
“我那日在阁楼,杨家请我为小姐们画像。我并未下过楼,所以你没见到我。”唐绪说明原由。
“竟是如此。”朱樱点点头,“那怎么这幅画……是了,怎会有人看得上我,想必是唐姑娘私下画的。”她自嘲一笑,虽然看不上杨家那样的门第,但是自她及笄,从未有人上门提过亲。宴席参加过不少,倒不是盼嫁,只是不忍母亲暗自垂泪。
见她有些失落,唐绪道:“朱小姐不怪罪我自作主张就行。我们画画的,见到美好的景色,美丽的人就控制不住手。”
朱樱掩嘴一笑,夸她相貌的人不少。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但唐绪的这般说法闻所未闻,竟觉几分有趣。
“朱小姐想画些什么?”唐绪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日拿着姑娘的画回去。忽然有所感悟,人不该被这具躯壳困住,走不到,便从书上读,从画里看。我不该总怨天尤人,惹得亲人连笑颜都不敢展露。”朱樱垂下头,抚着画中人。
唐绪心里有些许同情,人之一生所追求的东西不知凡几,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可朱樱最想要的不过是健康的身体,是活着。这本该是人生存的基本,可有些人却没有。
她看向朱樱,道:“朱小姐,有个故事你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什么故事?唐姑娘但讲无妨。”朱樱咳嗽了两声,瘦削的肩膀塌了下去,但她很快挺直了脊背。
唐绪缓缓说起海伦·凯勒的故事,“在某个地方,有一个小女孩。一岁半时,因为患病,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朱樱神情专注,一瞬不瞬的看着唐绪。
“朱小姐,”唐绪想起现代的时候,因为先心病,她无法剧烈运动,甚至不能大声谈笑避免情绪过于激动,手腕上时时带着心率检测手环,几次命悬一线被送进抢救室。“你知道能量守恒吗?”
“能量守恒?”朱樱从未听过这个词,遂摇摇头。
“大意是人得到的东西是有限的,比如你。有了疼爱你的父母亲人,有衣食无忧的家境,美丽的容貌,但是没有健康的身体。而有的人,相貌平凡,家境普通,或许一辈子努力干活也赚不来你身上的一件衣服,可他们有健康的身体。”唐绪缓缓道:“健康无从努力,但是听说好心情可以更加长寿。你有你的优点和长处,既已知道寿数不丰,为什么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做些喜欢的事情。来这世上一遭,总要好好活过,不要留下更多的遗憾。”
朱樱沉默,半晌她站起身,冲着唐绪深深行了一礼,“我知道了,多谢唐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必如此。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如果不能反抗,那便好好享受吧,至少不要折磨自己。”唐绪希望她能开朗一些,既然身体状况已无法逆转,何不肆意潇洒而活,在有限的时间去感受着世间更多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