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封龙苦笑,「我的伤并没有好,反而更重了。」
「不得不动情,不得不留情。纵使恨到极点,也不由自主,方为无可…奈何。」
白少情鄙夷地看着他,「如果我现在还相信你,那我就太傻了。」
「美景良辰夜,无可奈何天。」
「少情,白少情,白家三公子,你以为自己不傻吗?」封龙低沉的笑声传入耳中,「你是世界上最大、最别扭的傻瓜。」他笑着,指尖微挑,点中白少情三处穴位。
「情是无可奈何。」娘答。
白少情骤然受袭,毫不在意,只顾着问:「你的伤真的没有好?」
情为何物。
封龙不答,却道:「我要走了。」
开在梦中。
「走?」白少情不动声色,心里却微微一颤。「你去哪?」
九里香,九里香开了。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娘,娘!」他泪流满面,痛道:「我已罪孽深重,万劫不复。」
白少情蹙眉,「你说过的什么话?」
「风前荡漾影难留,叹前路谁投?」
封龙摇头道:「原来你竟忘了。」他凝视着白少情,竟有点怅然若失,「忘了就忘了吧!」
灵动美昧,轻转起涟漪。
他将白少情平躺着放在草地上,站起来转身。
她还在唱:「闲趁,残月晓风谁问?」
白少情吃了一惊,伸手去抓他,才想起自己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忙叫:「封龙!」
青丝如瀑,光亮绚锦。
封龙停住脚,却没有转身。
她唱:「情字怎消磨?一点嵌牢方寸。」
白少情狠狠咬牙,问:「你到底要怎么样?」
有人抱膝而坐,似在眼前,实在天涯。
封龙的背景纹丝不动,他低声道:「我从来不开口求人,那夜开口求你,你却封了我六处大穴。少情,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求你什么。」
「绝代风流已尽,薄命不须重恨。」
白少情轻声道:「你转过身来,让我看你的脸。」
水声外,还有歌声,悠扬抚远。
封龙沉默了很久,他的背影在日光下显得越坚毅,白少情竟有点害怕他会不顾而去。
黄花飞叶,高崖绝壁,孤岛掠过蓝得白的天空,哗哗水声衬在他的梦中。
封龙还是转身了。他不但转身,还半跪下来,弯下腰。
不管在多美的梦中,他都会很清醒地明白,这不过是梦。
白少情睁着眼睛,看他熟悉的脸一寸一寸渐渐向自己靠近,可以感觉到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唇上。
噩梦人人讨厌,却也不是谁都喜欢美猛,至少白少情不喜欢。
就在两片唇即将触碰的瞬间,一缕指风抚到他的后颈,温柔得就如同母亲的目光。
梦有两种,梦美,噩梦。
黑暗无声无息袭来,卷着白少情,沉入深深的梦海。
人生难免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