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书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卫添喜那肉嘟嘟的小手,没有注意到卫添喜看她的目光是呆滞的。
卫添喜此刻确实目光呆滞,是被吓得,因为她从谢玉书头顶上看到一团血红血红的光。
盯着那血光仔细看看,卫添喜看到了更惊人的一幕——墙上挂着的月份牌上写的是正月初五,那天卫大柱与谢玉书背着包袱行李准备返回部队,乘着县里的大客车去省城搭火车的路上,客车翻到了山沟里,倒是没有出生命危险,就是谢玉书脑袋被石头砸了一下,砸成了植物人,医生说醒不过来了。
卫添喜:“……”金手指有点强啊!
得亏她对这金手指寄予的期望也高,不然真可能得了儿童型心梗。
只是眼下她不会说话,该怎么提醒这个头顶血光之灾的大伯母?就算她会说话了,直接提醒,恐怕人家也不会信……
卫添喜心中揣着事儿,被谢玉书抱起来时都没有反抗,翠芬与卫老太却看得瞪大了眼。
翠芬咂摸着嘴说,“大嫂,这丫头挺喜欢你的哈,平时连我都不让抱呢,一抱就哭,今儿个居然让你给抱!”
卫添喜听到翠芬那一惊一乍的语气,略微有些无语地扭头看了翠芬一眼,就把头扭了回去,趴在谢玉书的肩膀上继续琢磨办法,她哪是喜欢这个大伯母啊,只是单纯地讨厌被人抱起来像筛米一样抖,仅此而已。
卫老太也看惊着了,心里还有些吃味,她这个小心肝可是连她都不让抱的,居然让刚回家的大媳妇给抱了!
卫老太捏了捏卫添喜的脸,酸溜溜地说,“小没良心的,你奶我对你不好吗?碰都不让碰你一下,你大伯母这才刚回来,就眼巴巴让人抱了,难道你也喜欢文化人,还是长大了也想和你大伯母一样当医生?”
卫添喜伸了个拦腰,张着嘴打哈欠,心想,她才不当医生呢,往后医患关系那么紧张,当医生有啥好的?累死累活还要被人骂黑心庸医。
谢玉书挺喜欢这个软软香香的小丫头,便拍着卫添喜的背说,“乖囡囡赶紧长大,你要是想学医,就考首都医科大学,学最好的医术,肯定比大伯母有出息!远的咱不提,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大伯部队里发的牛肉粒就能吃了,可香了,到时候大伯母给你寄回来嚼着吃!”
卫添喜继续打哈欠,缩在袖子里的小手搓了搓,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心里实际上却是在说,想吃牛肉吗?好的,给你们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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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牛也来了!
卫添喜给全家人安排好的时候,还没有人有这个意识,纵然是宠孙女狂魔卫老太,都没能想到,谢玉书的一句无心之话会那么管用。
冬天黑的早,卫老太见卫添喜趴在谢玉书肩膀上又开始犯困打盹,便给儿媳妇们递了个眼色,待谢玉书将卫添喜放到炕上之后,一行人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北风刮了起来,卫家背后林场里种的松树与老杨树哗啦哗啦地响着,卫家人睡得都挺香。
大年初二清晨,谢玉书是被那火炕给热醒的,她翻了个身,瞅着两个孩子睡得挺沉,便用手推了推卫大柱,压着嗓子喊,“守城,守城……”
卫守城是卫大柱入伍之后改的名字,谢玉书一直都喊卫大柱是‘守城’,如果不是卫老太一口一个‘大柱’,她为了同自家婆婆保持步调一致,才不会喊‘大柱’这个土得掉渣的名字。
卫大柱睡得迷迷糊糊,被谢玉书给推醒,翻个身正准备继续睡,结果腰间的软肉就被谢玉书给捏住拧了一把,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大柱鼓着眼睛问谢玉书,“大清早你不睡觉,干啥呢?”
谢玉书揣着心事问,“咱刚回来,哪有睡懒觉的道理?你睡懒觉还中,咱妈若是知道我也睡懒觉,指不定怎么嫌弃我呢!你同我起来吧,我去做饭,你收拾收拾,这么多年没回来,咱一会儿去供销社买点儿东西,带国健与国康去看看你老家这边的亲戚,往后国健与国康留在老家,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卫大柱觉得谢玉书有些杞人忧天,“有我妈护着,十里八乡,哪家人想不开了敢欺负国健与国康?你不知道头道沟吓唬小孩都是用我妈来吓唬吗?小孩不睡觉的时候,大人一说‘你再闹腾就把你送给卫奶奶家去’,那小孩绝对乖乖的,不敢吵也不敢闹。”
谢玉书听得惊奇,睁大眼,“你别唬我,咱都是昨儿回来的,我咋就没听说这事儿呢!”
“嘿嘿,昨天我们兄弟几个凑在灶房洗碗的时候,三弟说的。我昨儿晚上还纳闷的,我二弟三弟都不像是洗碗的人啊,怎么大过年还洗上碗碟了,你猜二柱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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