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柱谨慎,他让卫老太退后几步,上手在那两个人身上检查了一遍,摸到腰间的时候,突然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脸色一沉,脚踩在那人手腕上,用力一拽,动作干脆利落。
四拉四拽,那两个人的惨叫声响彻旷野,听得卫老太眼角直抽抽。
“大柱,揍一顿把人放走就好了,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吧……”卫老太有点心神不宁。
卫大柱从那两人腰间摸出两把枪来,“这些人来路不对,身上都带着枪。”
卫老太的腿一瞬间就软了。
第48章
一说这两人身上有枪,卫家人大多都慌了,也就在部队里练出胆子来的卫大柱与谢玉书还算淡定。
卫大柱将那两把枪都收起来,让卫二柱与卫三柱按住那两个人,仔仔细细地把那两个人身上搜了一遍,又零零碎碎搜出不少东西来。
卫大柱知道这问题有多么严重,他赶紧让谢玉书找了麻绳过来,将倒在地上的两人捆了个扎扎实实,喊上卫二柱、卫三柱、卫四柱,兄弟四人每两人押一个,借着夜色把人押送进了部队。
腿软成面条的卫老太是被谢玉书妯娌几个给扶回家的,老太太靠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神来,腿抖得就好像是脚下踩了缝纫机踏板一样,说话声音都有些哆嗦,“玉书,你们去把饺子给煮了吧,再炒点儿菜,大家肯定都吓坏了,给大家定定神。”
张春芽瞅了瞅,卫添喜似乎又回去睡觉了,另外七个娃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嘻嘻哈哈的,看不到丁点儿被吓着的痕迹,再看看三个妯娌,也都是一脸淡定地忙活,唯有卫老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抖哆嗦,她有心想说‘是给您定定神’,但又怕说了实话之后遭卫老太嫌弃,便硬生生把话吞进肚子里。
谢玉书给卫老太冲了一搪瓷缸子白糖水,卫老太喝了之后总算觉得心神定了一些。
饺子煮出锅,卫二柱兄弟三个回来了,卫老太探头瞅了几眼,没看到卫大柱,问兄弟三个,“你哥呢?”
卫二柱说,“来咱家的那两个人不大对劲,目的也不单纯,我哥就留在部队开会了,具体事情我们都不知道,等我哥回来再问吧。”
“那些人……是敌特?”这个猜测在卫老太心中盘桓好久了。
卫二柱点头,“应该是……妈,别问了,咱安心吃饭,这些事情同咱这种老百姓离得太远了,知道的多了反而坏事。那俩人进了部队之后就同咱没什么关系了,部队肯定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我们刚刚回来之前,我哥的顶头上司还同我哥说,这件事情必须得好好表彰,您算是大功臣了,之后要领大红花和荣誉证书的!”
卫老太撇嘴,小声嘀咕,“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也不想遭这个罪。”
……
部队的办事效率特别高,早晨才把人给送进去,临近中午就审出东西来了。
那两个人的背景具体是什么,卫大柱没有同家里人说,只是提了一句,近几年的政治环境可能有点严峻,卫家人都猫在部队旁边,可能不会受到波及,但卫大丫与卫二丫夫妻俩就说不准了,除此之外,卫大柱还特意叮嘱卫老太,等卫大丫与卫二丫回娘家的时候,一定得好好叮嘱,让她们都安分些,和光同尘也好,韬光养晦也罢,尽量不要出什么风头,并且尽快拿到毕业证,调回部队来工作,不然怕是会遭殃。
卫老太心慌得厉害,问卫大柱,“现在是太平年间,能出什么事儿?怎么还同遭殃扯上关系了?大柱,你确定么?如果确定的话,那妈就同大丫二丫说,咱不念了,命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不确定,那妈不敢同你妹子们说啊,万一妈瞎拦了一下,她们没能拿到毕业证,往后这不是要怨我一辈子么?”
卫大柱摇头,“上面决定的事情,我能听到点儿风声,这已经十分不错了,哪里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不行的话,你就提点提前大丫与二丫她们,让她们在大学里安分点,能省时间念完就一定要省时间,不要搞任何的风头出来。”
“具体原因我不能说,说了就是违反纪律,但用不了几年,你们肯定都会知道的。这件事儿我今天说了几句皮毛,哪怕是皮毛,既然灌到了你们的耳朵里,你们就都把这个消息烂到肚子里去,谁都不能说,说了之后我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卫添喜突然出声,“还有两年,我姑能顺利毕业,但我二姑得提前一年。”
紧张的气氛突然被卫添喜插的这一句嘴给逗笑了,“你个小丫头知道啥,怎么就有零有整的了?”
“还有两年会出现一场很大的动乱,涉及到的都是知识分子,而且想要修正这场动乱,需要整整十年的时间,从六六到七六年,从上到下清理一遍。”
卫老太:“!!!”
她的心都被揪紧了,声音又开始打颤,“喜丫头,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这才太平下来没几年啊,百姓们眼看着苦尽甘来,盼到了好日子,怎么就……”
“和一般的老百姓没什么关系,主要遭殃的是知识分子,甭管是大学教授还是什么科学家,更不用说是大学生中学生,连带着教书育人的老师,全都会受到牵连。大伯,你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应当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背景,也知道那些人身上带着哪个群体阶层的任务。”
卫添喜高估了卫大柱得到的消息,但听了卫添喜这么一说,尤其是那‘知识分子’四个字,简直就是画龙点睛,卫大柱一瞬间想清楚许多之前从未想过的东西,冷汗密密匝匝地生了一背。
“喜丫头,你咋知道这些的?是有谁同你说过吗?”卫大柱追问。
卫老太一巴掌呼到卫大柱后脑勺上,“喜丫头的能耐,是你这样的凡夫俗子能够清楚明白的么?当初喜丫头才刚出生,你和玉书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正月初五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忘记了?如果不是喜丫头闹病整了那么一出,你们夫妻俩坟头上的草都有两米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