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添喜一脸歉意,“老师,抱歉,这是核物理研究所那边的贺老师委托给我解决的问题,可能涉及到一点机密,不方便给您看。”
老教授脑海中的疑云更浓,“核物理研究所,贺老师?你说的是小贺,贺远?他把那道题目拿给你做了?用数学方法计算核子约束?”
卫添喜点头,“是,做了有半个多月了。”
“怎么样?你有思路了吗?”
老教授心里的那点儿不高兴早就消失不见了,当初贺远拿着那道题目来科学院数学研究所求助的时候,他也过去帮忙了,还提了好几种解决办法,可惜后来的一次次尝试都证明,他提的那些方法都是走不通的死胡同。
卫添喜将自己写的手稿整理了一遍,看着上面涂涂改改的内容,想着自己待会儿再重新誊抄一遍过程,虽说有洛必达星球的数学知识作为起点,但这些具体到每一个问题上的解决方法,还是得她亲自去摸索的,自然会存在考虑歪的地方,需要在论证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的思路。
“已经论证过半了,我把那道题目分解成为四个阶段性子题目来证明,已经证明了两个,第三个也差不多快要论证完毕了,大概还需要一周的时间,这个问题应该能解决。”
老教授一巴掌拍在课桌上,“你连这个问题都能上手论证,那还来上什么课?听这些简单的东西,不纯粹是浪费时间吗?你到数学楼去找我的办公室,到我办公室里论证,那儿安静也没人打扰,尽全力论证这个问题,如果你能把这个问题论证出来,我亲自给你申请科学院数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岗位,推荐你加入咱们国家的数学学会。”
卫添喜委婉拒绝,“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贺老师已经说要推荐我加入核物理研究所了。”
“啥?小贺推荐你加入核物理研究所?”
“这不是胡搞吗?你一个学数学搞数学的,去什么核物理研究所?我同他老师说,让小贺放弃,你还是到咱数学研究所来,有这么好的数学天赋,你不来数学研究所,那绝对是数学研究所的损失,也是对你自身天赋的埋没!”
卫添喜:“……行叭。”
坐在卫添喜身边的牛燕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大家都是刚入学的新生,凭什么她卫添喜就能同老教授搭上关系,凭什么她卫添喜就能同核物理研究所的老师搭上关系,凭什么她卫添喜就能被人抢着要,而自己还得被老师口中那些简单的东西浪费时间?
凭什么?
牛燕心中实在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差距,她回头就同老教授委婉地提了自己的想法,“教授,您看能不能给我也安排一点儿数学问题,我与卫添喜同学住在一个寝室,看着卫添喜同学那么上进,心中深感羞愧,想要同卫添喜同学看齐。”
老教授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穿牛燕心中那点儿弯弯绕绕?
对于时常坐在卫添喜身边的这位学生,老教授曾经重点关注过,高考的数学成绩还不错,但在学习过程中,展现出来的数学天赋很一般,不说同卫添喜比,就算是同数学系的其它同学比,她的天赋都略有不足,若不是平时学习努力刻苦,解题的时候认真踏实,估计早就掉队了。
对于牛燕这样的学生,老教授的心情特别复杂,他知道天赋这样的学生很难在数学上走出一条道路来,但是看着她那股钻研拧巴、同自己死磕的学习劲头,又觉得实在惋惜。
“牛燕同学,你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学数学不能好高骛远。既然你想上进,那就先把《数学基础》这本书上的所有知识点都自学一遍,然后把题目都做了,等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些数学题目,你觉得怎么样?”
牛燕听出了老教授话里的意思,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应承下来。她回头就去找了卫添喜,让卫添喜给自己出一道题目做。
卫添喜心里头亮堂得很,不过她懒得在这些问题上同牛燕扯皮,直接掰开自己的笔记本,翻出一道自己看书时积累下来的数学问题,指给牛燕,“就这道题目吧,我原先准备自己解一下来着,但最近手里头有别的事情耽搁了,你想解的话就给你来做吧。如果没有解题思路,可以参考一下陈润之先生发表在《数学学报》第二十七期头版的那篇论文,很有帮助的。”
牛燕虚心抄过卫添喜给的题目,虽然她压根看不懂题干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如果她能解决这道问题,水平就应当与卫添喜差不多了吧!
做着这样的美梦,牛燕下课后连饭都没吃,直奔图书馆,把卫添喜说的那本期刊借了出来,准备挑灯夜战,熬夜攻克这样的问题。
然而……翻到卫添喜所说那篇文章的时候,牛燕懵了。
这一串又一串的公式都是啥意思?
她学的难道是假数学吗?
为什么一个公式都看不懂,而且越看越觉得困?
牛燕趴在桌子上,呕得就快把心头老血给吐出来了,偏生她的另外两个室友还在不停的唠嗑拉呱。
孟葵满脸小激动地同徐晓兰说,“晓兰,我今天看到咱们学校文学系的那个大才子白杨了!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和牛姐岁数差不多啊!”
“你听说了么?白杨原本就是京城人,早些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去农村支援建设了,去年参加高考又考回了京城。人是真的帅啊,看着沉稳踏实,有三十来岁了吧,但面嫩得很,他当年发表在《星星诗刊》上的那篇《悔》我都会背了!”
徐晓兰一脸兴奋,“就是写出那个‘一切都是虚妄宿命,一切都是过眼烟云’的白杨?我最喜欢的是他写的那片《回头的路》,真是神仙写诗啊,明明就是十几行文字,看得人却心揪得很,就仿佛走上悬崖一样。”
“当时带我们复习高考的语文老师还特意讲过他那篇《回头的路》,从中分析出了诗人的忐忑与彷徨,想要回头、还想要一往无前的犹豫和迷惘,经历了那些跌跌荡荡起起伏伏的心理活动之后,他最后来了一句‘路在脚下、向着远方’,把整首诗都升华了一遍!”
“你说他长得很帅吗?明天带我去偷偷看一眼吧,他是我最喜欢的现代诗人了,前面那十年里,他出了几十篇诗,篇篇都上《星星诗刊》,全都是我的心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