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径直走出办公室,是不想理睬陈岸的胡说八道,也是因为疲累,担心再待下去会被陈岸抓住漏洞。
陈岸等待的就是那一刻。
他被步步紧逼,疲惫不堪,丢盔弃甲,无所遁形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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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学生都送到家长手里之后,容斯言打算下班回家。
家长如潮水一般退去,街对面徒留一辆突兀的黑色宾利,宾利前站着陈岸。
容斯言看见那车,心头微微一跳。
原来他冒雨送唐小笛回家的那天,在停车场擦肩而过的,就是陈岸的车。
邵茵戳了戳容斯言的胳膊,状似无意道:“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港式餐厅,听说厨师是香港来的,做麒麟鸡是一绝,等会一块儿去尝尝?”
容斯言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岸已经越过斑马线,走到了他们面前。
邵茵认出这是刚才接送唐小笛的人,也是学校校董,连忙正色道:“小笛爸爸,有什么事吗?”
陈岸的目光停在他们身体接触的地方。
胳膊外侧。
时值夏季,槿城温差不算大,没有热得火伞高张的时候,但终究不算凉快,处在夏秋之交的尴尬时节。
容斯言穿着松石绿的半袖衬衫,米色长裤。
邵茵身材娇小,穿一条浅紫色碎花吊带长裙,皮肤白皙,肩颈流畅,露出两条细瘦的胳膊。
刚才邵茵说话的时候,两人的胳膊外侧就这么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
言笑晏晏,肌肤相触。
不知那相触的温度,是温热还是灼烧呢。
其实只是浅浅地碰了一下,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难免会碰到。
陈岸收回目光:“家访。”
容斯言对上他的眼睛:“今天休息,不家访。”
陈岸面色冷淡:“我只有今天有时间。”
邵茵不明就里,但也听出气氛不太对,打圆场道:“家访没有固定顺序,不方便的话,可以挪到其他时间的。”
“真想不到,容老师今天这么忙,”陈岸淡淡讥讽道,“这样的话,我改天问问周营。”
问周主任做什么,和周主任有什么关系。
一个家访而已,为什么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两个男人都明白这话里的潜在意思,只是碍于旁人在场,没有说破。
邵茵看着他们,一头雾水。
容斯言深吸一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人家是校董,掌握他的生杀大权,要他留就留,要他滚蛋就得麻溜卷铺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