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勉强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他们才都散了,只留下爆头还蹲在床边。
“大便,你搞什么啊!悠着点别挂了。”他蹲在那里装得一脸鄙视的样子说,语带不屑,但是被戎子冷了好几眼,也不肯走。
随便笑了笑,虽然虚弱,但还是明朗朗的,“……我要真挂了,我那把雷神枪给你。”
“真的?!”爆头眼睛一亮,闪闪发光地就盯着他看,大有“你快点挂吧你不挂我帮你挂”的势头。
“真个屁!”随便抬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想得美了你,去,给我拿点水来。”
赶走了爆头,戎子才道,“还叫我注意休息,你自己才是真想累死吧?”
“咳,”随便支吾着,“那……嗨,我岁数大了!哪比得上你们年轻人……”
戎子脸一黑,“那大叔你就好好躺着!今天不要出去了……”
“是啊是啊,寻人的事就交给我们吧!”谷梁米拼命点着头往后接话。
他被戎子阴森森一眼扫过去,忙道,“啊那个我的意思是,戎戎你不会要一个人出去吧?但是你不会开车啊!我那个去年考了驾照……”
更凶狠地瞪——
我说的是实话嘛!谷梁米心里嘀咕着往后缩,“我下去熟悉熟悉车,下面等你……”快速遁走。
不一会儿又啪嗒啪嗒跑回来,躲着戎子戳死人的目光,“随前辈,那个车钥匙?”
虽然隐隐眼皮跳动有不好的预感,戎子还是把想要起来的随便按回床上,以自己来之前就大致看过聂城的地图、这段时间也跟着熟悉了大致路线为由,安抚了对方的担心,强迫对方继续休息,最后叹着气下楼去上谷梁米的车。
他知道跟随便出去要轻松些,可眼看着随便那个脸白如纸、面容憔悴、神形枯萎的架势,哪里还敢再劳动他老人家。
算起来随便才真是那个没日没夜不要命地折腾自己的家伙,戎子来之后就没见他怎么好好休息过一晚上,戎子来之前他一个人护着十几号人、顶着一城的丧尸,辛苦度只怕更大。
给他撑到了现在,还能那样明朗朗的笑得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戎子有些淡淡的感慨,可惜发发感慨的闲情逸致没能持续多久——“碰!”
“谷,梁,米,”咬牙,“你不是考了驾照么——!!”一直往墙上撞是怎么回事?!
“呃,考完以后一直买不起车开嘛,手有点生……等我顺顺!感觉马上就来了……哇~!”
“碰!”
“……你确定天黑之前能开出校门去?!”
“马上就好了,马上……”
……
正午时分大家都在会议室里吃着东西,尧浅倩突然抬了头问,“随师傅怎么不下来?他好些了吗?”
“好象还在睡觉,我一会儿给他带上去。”嚼着火腿肠的爆头含糊不清。
“我吃完了,我去吧。”江黎站起来说着,挑了几个罐头一瓶水,瘦巴巴的胳膊抱起它们,垒得老高、摇摇晃晃地。
他小心翼翼抱着那堆东西,爬上四楼,站在随便门口,唤了声,“随师傅,我带吃的来了。”
里头没人答应,他把东西放下,轻轻推了推门,门关着推不开。
“随师傅?”他又喊了一声,透过紧闭的窗帘看里头黑黑的,见还是没人答应,想着他或许是睡太熟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那你继续睡啊,我把东西放门口了。”
他脚步声远去。几个罐头一瓶水孤单单立在门边,突然啪嗒一声被风吹倒了一个,咕噜噜滚出老远。
“碰当,哐,哐。”
重物被推开的声音,吱呀的开门声。
“……呼……嘲……”
“饿了吗?”
扑哒。肉体被丢在地上的声音。
“呵……呼……呼……嘲……”
啃噬声、筋肉被撕扯的声音,在黑森森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慢慢吃,不要急。你看看你,又把身上弄得血淋淋的。这两天实在脱不开身……饿坏了吧?”
“……”啃噬声依旧。说话那人倒像是自言自语。
叹气,“教室里那些都烂了,不要乱吃,我尽量找时间进来……不过那小鬼太警觉了,你看,前几天差点就被发现。”
“……”
“唉……我给你擦一擦身,都臭了。来。”
“嘲……”
“你吃你的,不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