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啊小子!”随便往他头顶上拍了一下。
“哼哼!”他小子得意洋洋昂起头,大拇指往自己鼻尖上一刮。
谷梁米停了车跳下来,脸色白惨惨的,拉开副驾驶座把戎子给横抱了出来。他个子高,但戎子也没比他差多少,他抱起来以后摇晃了一下,差点给摔下地去,忙稳了稳脚,然后挣扎着往楼上跑。
随便看见不对劲,也急急跟上去。一看戎子竟然已经昏死过去,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凌乱贴在脸上。左腿裤子一片黑红,看不清伤势,血水交融顺着他自己脚边顺着谷梁米的衣裳一路往下淌,额头上也血湿了一大块,和水淌在一块,整张脸都模糊不清。
“怎么了?!被咬了吗?!”
“不是,”谷梁米喘着气道,“……先上去再说。”
他二人把戎子给弄到了宿舍床上,随便细查了下伤势,大腿上划拉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幸而没伤到大动脉,谷梁米当时就给草草处理了一下,用皮带扎在他腿根部。他二人手忙脚乱地另去寻毛巾布条什么的,拆下皮带给换扎上去,处理伤口,怕进了水又给喂消炎药。
又折腾了老大会儿,把他湿衣服扒下来,把额头上那个擦伤也给处理了,确定没什么大碍,才都稍微放下点儿心。
“怎么回事?”随便问。
谷梁米一想起之前那幕就心有余悸,此时坐在戎子床前,自己的衣服也湿透了,却完全没想到要去换,不自主地就抓紧了戎子的衣角,拽得骨节都突出来。
戎子当时被那丧尸一撞,直接从半空中下掉。他二者在空中挣扎几下,戎子一脚蹬开那丧尸借着冲力往边上一攀,险险单手扣住不知道几楼的窗户。
然而那窗台上突然也窜出影子来,逼得他只能放手,身子继续下跌,但他又迅速将降魔杵硬插进墙中降低下坠的速度,杵刃在壁上割出让谷梁米更加心惊肉跳的噶噶声。
管不了车周围拱了一圈的丧尸,谷梁米直接开了车门,翻手化水为刃射出去,哔剥剥破了好几颗头颅,踩着那些丧尸的脑袋就往戎子的方向跑。没出几步就听见那边轰咔咔一连串响,戎子被三楼窗台上跳出的丧尸一扑,再次与尸滚作一团,撞了二楼的遮雨板,又砸到下头树上,跌栽进最下头的自行车棚里。
“戎戎!”谷梁米大喊,看见那头烂棚斜杆尘土飘扬中飞了颗面目狰狞的丧尸脑袋出来,空中划一道曲线掉在他脚下,他直接从上头踩着奔过去,脚下噶嚓噶嚓骨头尽碎的声音。
周围的丧尸都号叫着涌过来,嘶吼声在小区里肆虐。
他攀进那片破铁破木头架子搭出的废墟里,棚子残骸、自行车零件、枯枝败叶铺了一堆,戎子脚边一只没了头的丧尸尸体,扶着边上一根铁架子正挣扎着要站起来,然而刚一使力就马上呕出口血来,跌下去的时候被谷梁米给架住了。“戎戎!”
“叫你守着车,你出来做什么!”戎子却怒道。
“我不出来你怎么办!”谷梁米红着眼吼,注意到戎子浸了红的左腿,血还在不断外涌,也不知道是在下落过程中划的还是摔下来的时候给铁架子割的。
“你出来了我们怎么办!!”戎子更凶悍地吼回去,嘴唇已经发起白了,脸却炭一样黑,一扬头示意周围——他们已经给丧尸群逼在了车棚里,这里又正好是个死角,连退都无法退!谷梁米要是在车内,还能开过来撞一撞接应接应。
谷梁米一想就傻了眼,戎子却没时间再跟他罗嗦,摸了一张霹雳符出来弹血射出,勉强逼退最靠前的丧尸几步,“杀出去!”
谷梁米反应过来,扶着他跌撞着跑出出几步,戎子又丢了张霹雳符。
然而丧尸前仆后继地往前涌,哪里是他几张小符对付得了的,又被围在当中,杀伤力大的符使出来他们自己也逃不了。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戎子只能咬咬牙,降魔杵要往胸口划,准备画咒开防护结界。
他筑结界能力比不上季逸林,但也是修此类法术者中的佼佼者,只罩住他二人的结界,大概可以维持好几天,但是他此刻身上带伤,开结界对身体的损耗更大,若到时候灵力耗尽还没等到救兵,就算真玩完了。
只能寄希望于随便出来找他们,戎子咬牙想着,降魔杵刚要下去,被谷梁米给抓住了手。
“你忍一忍!”谷梁米急急说着,“吸气!”
戎子一看他那架势脸就发绿,“你又——唔!”口鼻都给捂了,接着便是再熟悉不过的水声轰鸣。眼中只见白浪翻卷从谷梁米头顶上方的虚空里化出,对着丧尸群和居于群中间的他们铺罩打下。
轰——!!
巨大的冲力从上方而来,水瞬时冲进耳里,他虽然被谷梁米压护在怀里,也还是被冲击得头晕脑涨,本就刚被撞到的胃更是翻江倒海,几口血呕进了水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等醒的时候,头比之前更晕,昏沉沉睁开眼,正对上谷梁米小狗一样黑汪汪的眼睛,烛光映照下幽幽的发着亮。
“啊!”见他醒了,谷梁米张开干裂的唇轻呼一声。
“你又用那招……”戎子哑着嗓子把前面那句话恨切切地挤出来。
谷梁米就这一招“上善若水”中用,缺点是使出以后要重新蓄水与灵力。戎子最恨的也就是他这一招,每次这小子撒泼耍赖赌气抓狂没事找事有事更瞎哄哄的时候就会乱淹水,搞得戎子看见像浪花般涌动的东西就会头疼。
“我不用还能怎么办……”谷梁米过了那个激情燃烧的时候就没胆子跟他吼了,气场又弱回去,习惯性地偷偷嘀咕着,被戎子一眼冷过来,“啊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喝点水?”
“不,要。”戎子从牙关里挫出两个字来,他现在想起水就犯恶心。
“醒了吗?”随便探了头进来。
他抱着几个罐头和几瓶水进来,放在戎子床头。
“还没死。”戎子见他难得神情严肃,甚至还有些微苦的样子,于是安慰道。
“呵,”随便笑起来,“我不是愁那个。你的腿没伤到筋骨,放心吧,休息几天应该就能走了,另外还有些失血过多,多休息休息,吃点东西……”收了笑抬首示意窗外,道,“只是你睡了四个小时,外头那些都还没散开。”
“恩?”
“我的意思是,它们似乎已经意识到我们就在这个结界里,都在外头候着围着。”
戎子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它们还装成活人,引我上楼。”
“原来如此,”随便叹道,“我还在想为什么你会受伤。”
“我等会儿给总部发电报,申请提前撤退。”
“那就拜托你了,”随便疲惫地说,“我下去看着点,你好好休息。”
戎子看他脸色也不好,想他早上才晕过,忙道,“让小米守夜,你也去休息吧。”
谷梁米乖乖站起来。随便却呵呵一笑,道,“不用,我白天睡了一天了。倒是你,”对谷梁米笑笑,示意那几瓶水,“回来这么久水都没喝一口,这些不够的话自己去下头拖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