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着一张脸,对着镜子又练习了几次清甜的笑容。
……
少女出来了,只不过低着脑袋,双手背后蔫巴巴的。
谢谨言语气担忧:“怎么了?”
菩然站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一直低着头,苦恼道:“哥哥,因为要去寺庙,所以上午我也尝试去看了些经书,不想什么都不懂便去拜佛。”
男人夸赞:“有心了。”
“刚刚在戴项链时,突然想起一部佛经的内容,我无法参透苦恼许久。”
她口吻崇拜:“我知晓哥哥聪慧,便想着向你请教。”
谢谨言温和的笑了两声:“你说。”
菩然疑惑:“人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她像是无法理解佛法中所说的因果自然,如同胆小的猫咪恐惧着死亡。
也许是落水受到的惊吓,令她恐惧生死了吧。
谢谨言如此想着,面上的表情又柔和几分,耐心的解答:“这是自然之事,妹妹,世间一切有生就有死,莫要太看重。”
闻言菩然开始走近他,主动拉近那两步的距离。
“如此——”
少女喃喃着凑近到他眼前,一直背后的双手终于伸到前方,菩然将手中裂开的海蓝宝石展现给他看。
春桃腿一软。
谢谨言瞳孔猛然一滞。
“你送我的项链,死期到了。”
“哥哥,生死都是自然之事,你莫太看重。”
请节哀。
那般漂亮的海蓝宝石项链,此刻布着细密裂纹,怎么着也不可能戴出去。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认认真真给这个金丝雀挑的项链,结果下一秒就毁了。
饶是再能装,久居上位的威严还是被菩然撕个粉碎。
谢谨言眸色阴沉,唇边的笑似暂停般定格在唇角。
他的气息乱了几拍,捏扇的指骨紧绷到泛白。
菩然难过极了:“当时太高兴了没拿住,它就摔地上了。”
托帕石的硬度很高,可韧性很差,不耐摔,一不小心有磕碰都有可能导致它开裂。
当然,菩然也是故意的。
顺带化用一个佛家小故事,反将了谢谨言一军。
她掰开谢谨言紧握的拳头,将裂开的宝石项链放进宽大掌心,然后再一根根手指帮他合拢,贴心又乖巧。
少女自责:“都是我的错,哥哥日后再为我挑选,我定不会这般鲁莽了。”
谢谨言:“……”
心血毁于一旦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死死盯紧菩然,像要在分辨她是故意还是真是场意外。
阴鸷的目光犹如粘稠的泥沼,恨不得即刻将少女吞噬。
菩然大大方方任他打量,反正我心里又没鬼。
倒是你。
谢谨言,你说话啊。
她开始细细欣赏男人脸上酝酿腥风血雨般的恐怖表情。
说话啊,谢谨言。
许久,太子殿下才闷声一笑,如同云开雾散,露出伪装在表面的温润表情。
“还是妹妹聪慧,刚看的佛经也会灵活运用了。”
菩然羞赧的低头。
“本殿还有事要忙,改日再来探望妹妹。”
衣袖一甩,带起一阵冷风,太子领着奴才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