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一小会儿,已经有三条鱼上钩了,都不小,老六的心情大好,甚至都感觉不到寒冷了。他取下一根多钩鱼竿上挂着的一条小鱼,准备扔给老黑猫吃。
可是没想到,老黑猫又不见了。
“西西!”老六没好气地又叫了一声,手上的光芒倒是下意识地照向了刚才的位置。
果不其然,老黑猫依旧在那里。
“什么玩意儿?这么吸引你?”老六苦笑了一下,迈动步子,要去一看究竟。
他踩在河边的石头上,一步一个踉跄地向老黑猫的位置走了过去。
“什么呀这是?”老六的手电筒照亮了老黑猫身边的河滩。
黑暗中,似乎有一件衣服。就是那种中学生穿的校服,蓝色的底色,胸间还有红色和白色的条纹。
这地方都没人来,怎么会有衣服落在这里?难道是上游漂下来搁浅的?
可是,老黑猫为什么会在啃一件衣服?这算是什么迷惑行为?
老六疑惑着,继续靠近。
确实,那就是一件中学生的校服,只是那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一件普通的衣服,如果没有躯体的支撑,肯定会是瘫软的。可是这一件蓝色的校服,无论是胸口还是上臂的位置,都是隆起的,就像有一个人穿着它一样。
不过,也不全都一样,因为手电筒的光芒照到了校服的领口,领口上,并没有头颅。所以,老六稍微松了一口气,内心确认,那肯定不会是一具尸体。
走到了老黑猫身后一米的地方,校服已经能清晰地映入眼帘了。
而也就在此时,老六清楚地看到,那校服的领口,确实没有头颅——
但是,有半截脖子。
脖子上没有头颅,但是从脖子的横截面上,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颈椎和本应该是红色却被水泡得有些发白的肌肉。
一刹那,老六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发出了一声自己一辈子也没发出过的惊叫声,并且向后一步跳出了两米远。
因为这一声恐怖的惊叫,老黑猫也被吓得尾巴奓毛,生生蹦起了一米高。
老六摔坐在地上,感觉不到屁股的疼痛,他瞪大了眼睛,全身抖成了筛糠,却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
无头的尸体依旧平静地躺在河滩的乱石上,随着水波的推动,轻轻地晃动着肩膀。
2
我坐在我的小房间里,面对着桌子上的电脑,电脑里的老师正在滔滔不绝地解读一道函数题,可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我把垃圾桶里被毁掉的画作又拿了出来,铺平放在了桌子上。整张画纸都已经皱得像一张100岁老婆婆的脸,没有干的颜料也被擦模糊了。
它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我慢慢地把它从中间撕成了两片,重新把它们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今天是星期三,上学的日子,可是因为疫情,过完年之后,我们都在家里上网课。是啊,我九年级了,也就是初三下学期了,距离中考只有三个多月,不管发生什么事,应该都不能缺课了。
据说下周开始,就可以复课了。我挺期待复课的,至少还有老师、同学可以说说话,不像这个只有三口人的家,每天感觉都是静悄悄的。
但这种安静,并不持久。
妈妈总是会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的门口,或是我的背后。她总是喜欢来这种“突然袭击”。“袭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看看我在干什么。
如果我正在写作业,妈妈总会慈祥而又尴尬地问我想不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可是如果我被逮到正在画画,那她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副面孔了。有时候她会气得发抖,有时候她会突然哭起来,每次她的脸色一变,房间里的气压都好像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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