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七目光不移,“如果人不在你那里,沈让尘何须费心盯着你?”
“或许就是为了今日拿你呢。”余晚之静静地看着她。
楼七思量片刻,“你今夜助我逃脱,就不怕我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你助纣为虐。”
余晚之轻蔑一笑,“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吧?我有我要做的事,拦我的即是敌人,帮我的就是朋友,碰巧,你今夜也算帮了我一个小忙。”
“况且。”她慢悠悠地说:“你没对我的丫鬟和车夫下死手,就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余晚之原本应该此刻就走,但她知道眼前的人知道很多秘密。
这些秘密或许与她死亡的真相毫不相干,但一定能给她带来好处,一些在必要时候和沈让尘讨人情的好处。
楼七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她须得循序渐进。
余晚之道:“我与沈让尘有婚约,但你兴许不知道,我已年近二十还未婚配,找遍汴京城也找不出和我一样二十岁仍待字闺中的闺秀。”
“这我知道。”楼七说:“沈让尘师从张天师,天师一门无嫁娶,沈让尘不会娶妻。”
“所以我才耽搁到了现在。”余晚之说着违心话,伸手碰了碰脚踝,肿胀得厉害,都有些麻了。
“定国公府的地位摆在那里,我不能出面退婚,但他沈让尘也算欠我一次,你要找什么人,若我帮得上忙就尽力帮,帮不上我也没办法。”
楼七想了想,说:“我找我师兄。”
“男人啊。”余晚之慢悠悠地说:“你早说是个男人我都不用带你去医馆了,你被通缉也是因为你师兄?”
“我没被通缉。”楼七道:“我是来救我师兄的。”
余晚之思绪一转,“那夜刑部丢的要犯是你师兄?”
楼七点头,“他受了重刑,我们在金水河被追兵追赶时走散了。”
余晚之心道凶多吉少,但她没有明说。
那夜沈让尘对她直言金水河死了人,恐怕多半是楼七的师兄,若人没死只是为了引蛇出洞,沈让尘断然不会说得那般干脆。
楼七又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女人不简单,恐怕是想套我的话吧,不过你要是能帮我找到我师兄,这些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余晚之笑了起来,“我喜欢聪明人。”
楼七拿眼瞟她,“沈让尘聪明绝顶,你怎么不喜欢他?却要跟他对着干。”
余晚之冷哼了一声,心想是他先与我对着干。
正这时,房门被人轻敲了两下。
余晚之扶着墙起身,“我得走了。”
她一瘸一拐走到门口,回头问:“你就不怕我坑你?”
楼七懒散地靠着,“不怕,你要是敢坑我,就祈祷我能死得透透的,否则但凡我能活下去,你就没有好日子过。”
余晚之笑了笑,打开门走了。
杨顺是背着媳妇偷偷遛出来的,他没敢点灯笼,只能借着月光摸黑前行。
余晚之脚痛得厉害,咬紧牙关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杨顺的背影。
“你是不是在想,此处无人,你大可先将我杀了,再嫁祸到那个人头上,刘寡妇的事也就死无对证了?”
杨顺心中一惊,方才他脑中的确闪过这样的念头,却不知自己哪里露了馅叫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