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攸宁把地图蒙在脸上。
她只能把自己想象成赵明明。
午夜时分,奶奶睡了,邻居们也睡了。
而她穿了一件最漂亮的裙子,涂了红嘴巴,就像是赴舞会的辛德瑞拉,在夜色下匆匆而行,穿过小路,进了院子,上单元楼。
这一路上,只有月亮看见她,没有一个目击者。
她轻手轻脚地上楼,停在门口,然后轻轻地敲门——不对,她敲门的话,邻居们会听见的,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一定会有人注意到的。
那么就没有敲门,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那个男人打开门,把她迎进去……
然后过了一阵时间,晨曦微露,她又从里面出来。
趁着环卫工人还没有上班,又急匆匆地回去,这一趟还是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好麻烦啊,杭攸宁想,他们搞破鞋的人,都不嫌累么?
直觉告诉她,她漏掉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但那是什么事呢?
她想不到,今天太累了,她的眼皮已经快合上了。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杭攸宁去拉了一下灯绳,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算了,明天再想吧。
她这么告诉自己,可是思维仍然是活跃的。
她想,这个男人大概率是有老婆的,不然不会冒险到去杀人。
只是这个老婆,很有可能值夜班,或者经常出差。
所以他可以趁她不在家,让赵明明过来约会。
好恶心。
可是他怎么通知赵明明,他老婆不在家呢?打电话?又或是写信,这都会留下痕迹……
地图在脑海里出现,一个一个厂区,一个一个家属楼。
就在杭攸宁快睡着的时候,一道闪电闪过脑海。
那个【欢度中秋】的灯牌!
她整个人僵在那里,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第次浮现:
爸爸说过,赵明明死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特别紧身的练功服,所以腹部隆起非常明显。
她的窗外,是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河。
以及,桀桀怪笑的黑蜘蛛:“你不是有那双眼睛吗……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她一跃而起,胡乱披了件衣服,就朝外面跑去。
雨已经停了,可一场秋雨一场寒,夜风寒凉。
她刚有点缓过来的身体,瞬间又僵硬而冰冷,小腹刀绞一般的痛。
不过她也没心思管,她一直在狂奔,路上的车鸣笛飞快的经过,飞溅起水花浇了她一身
她终于跑到了赵明明家时。
整个平房区,仍处于黑暗之中,如同一个蛰伏着的、巨大的秘密。
杭攸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沿着曲折的小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