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攸宁听话的去了,她以为是去世“爷爷”的墓。
可是上面写着“来凤鸣。”
“爱妻来凤鸣之墓。”
杭攸宁后退了一步,惶然的回头看,来凤鸣眯起那双狐狸眼,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后来回到这里找他,发现了这个墓碑。”她轻轻抚摸着碑上的字,说:“他以为我死了,真傻。”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然倒塌,杭攸宁只觉得头晕目眩。
杭寻对她而言,不仅是“父亲。”
他几乎是“正义”本身。
可是在这里,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荒山,十年前的他,写下了自己见不得光的心事。
然后回头,冷淡了妈妈一辈子。
杭攸宁觉得对不起妈妈,她为自己更爱爸爸,而加倍觉得对不起妈妈。
——
“但是我不想结婚……我不想跟东西一样,让人挑来挑去。”杭攸宁第一次跟妈妈吵架,她眼圈通红,像是一只气急了的兔子。
张淑芬说:“挑来挑去怎么了?有人来挑就不错了,你也没个正经工作,等年龄上来,求人来人家都不来挑!”
杭攸宁不知道说什么,她只觉得憋闷,她知道无论怎么说,张淑芬都听不懂。
张淑芬也不想懂,思来想去,继续道:“没事,等你姑姑回来了,我跟她商量一下,厂长的侄女,看他们还有什么说头!”
想到要去求来凤鸣,她皱起眉,有些不乐意。
杭攸宁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抓住张淑芬,道:“妈!我想考大学!你让我先考大学吧!”
张淑芬就像受到了冒犯一样,一把挥开她的手:“我告诉你啊杭攸宁!你别整事!”
“我真的想念大学!”
杭攸宁其实不爱学习,她一个初中生,学过的点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但现在,上大学几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让她暂时逃开命运——被摆布、被践踏的命运。
“你上个狗屁大学,你上大学!”张淑芬终于生气了:“你数学一考17分,哪个大学要你啊!你就不是那块料!再说你走了,谁看店?累死我吗?”
张淑芬看着杭攸宁呆愣的表情,又放缓了声音:“你姐说了,以后经济会越来越好,你结婚后,咱们把这店弄大点,装城里那种玻璃柜台,加上姑爷咱们好好干,肯定能赚大钱!”
“上什么学,你听妈的,妈还能害你么?”
杭攸宁看着张淑芬眉飞色舞的样子,终于感觉到绝望。
她没有办法不要妈妈,也没有办法毁掉妈妈对未来的向往……再争论下去,也是必输的局面。
这世间最难挣脱的,不是锁链,而是爱。
只是,她想起爸爸以前说:“宁宁有这样的聪明,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余警官说:“你真的很聪明,也很勇敢。”
可是她这人生好像就能这样了,做某人的老婆,站在柜台后面。
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