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金婚时,相信依然熠熠生辉。
“吃好了?”
十来分?钟后,他偏头?看向女儿,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油嘴,“明天上?学,我们早点回家。”
冯嘉沅从出生喝奶到添加辅食再到现在,从来没让大人烦心?过,她很?爱吃,不会让大人追着哄着才勉强吃上?一口。这会儿身为光盘小达人的她握紧了勺子将?盘子里的米饭刮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这才放下?,拍了拍小肚子宣布道:“吃饱啦。”
冯董用慈爱而夸张的语气说:“爷爷都不知道沅宝今天会来,不然就钓一条大鱼给你吃了。”
郑明月都懒得揭穿他,钓鱼的装备一批一批地买,鱼是没见到多少?的。
用现在小年轻的话来说就是差生文具多。
冯嘉沅露出小白牙,稚气地安慰爷爷:“没事呀!姥爷给我做了超好吃的鱼汤面?,是姥爷钓的!”
“……”一生要?强的冯董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了,“你姥爷那是跟着爷爷学会的,他算徒弟。”
郑明月终于笑出声来:“好意思提,沅宝姥爷比你有天赋多了。”
冯董立刻纠正:“老季那是不挑剔,什么鱼咬钩都要?。我要?钓,就要?钓大的,好的,不然有什么趣味。”
郑明月不愿意跟他争论。冯景林跟季明志过去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一个?是集团老总,一个?是出租车司机,因?为儿女婚事,成为了亲家,却意外投缘,当然,季明志这样脾气好的老好人跟谁都合得来。
冯昱冷眼旁观。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难怪人们都说它是解药。年少?轻狂时会悲愤,会怒不可遏地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凭什么?当初他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么,现在他也不需要?给谁答案。
他低头?,接过阿姨递来的擦手巾,微笑婉拒甜汤跟水果。
冯成则已经起身,轻松地将?女儿从餐椅中抱出来,在离开前,他目光沉沉地扫了冯昱一眼,意有所指地说:“司机跟刘姐签合同拿工资办事,别再让他们为难。”
饭厅里除了仰头?好奇看着爸爸的冯嘉沅以?外,谁都听得懂冯成则话语里的意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即便冯昱是他的亲弟弟,他也不会允许有第二次。
不是他完全不把冯昱当亲人了,而是他除了是大哥,他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不会允许他的妻子还有孩子身边有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冯昱不置可否。看来确实如传闻所说他这个?大哥这几年过得很?幸福,好似失忆了一般,完全忘记他们当年都你死我活了,所以?现在还能端着大哥的架子委婉温和地“警告”。
“妈,爸,我带沅宝先走了。”
“行?,沅宝早点睡。”郑明月勉强笑道。
“冯董——”冯嘉沅捂住嘴,冲着冯董眨了眨眼,改口,“爷爷奶奶,我走啦!”
冯成则看向父母,有几秒的恍惚,记忆中永远都不会倒下?的父亲,永远都带着妥帖笑意的母亲,他们也不再年轻了,乌发中夹杂着银丝,脸上?也有着岁月刻出来的一道又一道的皱纹。
他牵着女儿,在父母的目送中,走出了饭厅,越来越远。
冯昱来到二楼露台,懒洋洋地倚着栏杆,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看起来很?旧了,上?面?还刻着小字“抽烟的人不会有老婆”。郑明月循声而至,在门口轻叹一声,接着来到他身旁,低声道:“你今天为什么要?去接沅宝?别说你是一时兴起,你让我跟你爸心?里都毛毛的。”
“妈。”
冯昱回过头?,神情有些疲倦,无奈地说:“我还真是一时兴起,要?是我能看完那场电影,我肯定?不会闲得去幼儿园。您跟爸真没必要?提醒或者警告我什么,我疯了也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您把我当什么人了?那是谁的孩子我难道心?里没数?”
他停顿一会儿,飘忽地笑了声:“妈,我累了,您跟爸就算还想给我上?课,行?行?好,先让我缓几天。”
…
冯嘉沅的司机还有刘姐在把她送到老宅后就回去了。
还好冯成则的这辆迈巴赫上?也有安全座椅,司机比冯成则手脚麻利多了,装上?座椅,后排还是很?宽敞。这对于冯嘉沅来说是很?新鲜的体验,一来,她很?少?坐爸爸的这辆车,妈妈说,这是爸爸的“宝宝巴士”,每天司机叔叔会来接爸爸去公司,又将?爸爸从公司送回来,她赶不上?趟,二来,就算坐了,爸爸也很?少?很?少?坐在她旁边。
她惊喜的小眼神,让冯成则原本晦涩的心?情也平缓了许多。
“爸爸……”冯嘉沅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冯成则低头?,昏暗车厢里,闯入到他脑海的竟然是另一只手,那只手也曾揪住他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