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进来时,瑾悦已经被秋月扶着坐了起来,她病态的双眼生了几分令人胆寒的锐利,逼视着魏忠:“我虽只是奉仪之位,可也是主子,魏公公带着人一声不响的便闯进我内殿,是将这东宫的规矩忘了吗?”
哪怕她只是最末等的奉仪之位,也是主子,是太子的女人,太监闯入妃嫔内殿就是以下犯上。
魏公公嘴角阴测测的勾了勾:“瑾奉仪也知晓,你如今不再是瑾侧妃了,今时不同往日……瑾奉仪如何还能住正殿?今日众妃齐齐请求太子妃让瑾奉仪挪出正殿,奴才也是奉了太子妃和太子之命前来。”
瑾悦微微一愣,是啊……
她如今并非侧妃之位,按例是不能住正殿的。
魏忠抬起下颚,声音又尖又细:“瑾奉仪是自个儿出去,还是奴才命人将你抬出去?”
瑾悦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模样就想到了他背后的那位主子,只觉得令人作呕。
而今时今日,已经容不得她再肆意妄为,她紧紧咬着牙,双手无力得想要攥成一个拳头也难上加难。
“秋月,扶我出去。”她掀开锦被,对着秋月道。
玲珑忍着胳膊上的疼痛也跟着过来扶着瑾悦,三日的病痛之下,她猛然起身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头,每走一步,就仿佛被电击一般,震得要欲开一般。
走了好几步,她双腿一软,倒在一旁秋月的怀中。
秋月双手一紧,连忙牢牢扶住她,心疼的唤着:“小姐……”
瑾悦再抬头时,看见的是身旁太监幸灾乐祸恶心的笑容,不止他们,还有太子妃,许侧妃,柳嫔……等人。
仿佛她们都在不远处,笑自己此番惨状,此番落魄模样。
脑中一阵沉重袭来,却让她更清醒了几分。
不!她瑾悦不能这样倒下。
即使再难,这条路她也要走下去。
她还有大仇未报,还有冤屈没有洗清。
她还要走出这锦绣宫,怎么能这样倒下。
于是,她几乎咬碎了牙齿,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了锦绣宫。
前脚还未踏入侧殿,便听到魏忠尖尖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封锁正殿和库房,不得任何人进出。”
她所有的银子饰,所有的贵重物品,包括今日秋月和玲珑熬的那些药,皆在正殿和仓库中。
太子妃此番目地,无非是要致自己于死地,逼上绝路。
玲珑再也无法可忍了,正欲转头说理,却感觉到手腕一紧,见是瑾悦白着个脸,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她只得将所有的苦所有的怒意都给咽了下去。
瑾悦知晓,如今她身为罪妃,无力去反击。
太子妃如今铲除自己,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她眼下唯有忍!
这是瑾悦在东宫中,第一次学会了隐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