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忽然感觉脑中有很多交织混乱的线全部纠缠在一起,却又越来越清晰,她突然有种从灵魂深处的震颤,不可置信地盯着南禹衡问他:“你搬来东海岸还那么小,所以…你从那时候就开始…”
秦嫣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想了半天试探地说:“伪装自己?”
她的记忆瞬间穿梭回小时候,那时的她没事就喜欢跑到南家缠着南禹衡玩,在她的童年记忆中,南禹衡只是一个邻家大哥哥,可她无法想象在她最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南禹衡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乘风破浪,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她身边,她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南禹衡见她认真的小脸,低下头凝着她:“我不能让人觉得我有依靠,南佳姑妈一旦回国,南家人就会对我有所警觉,他们怕我借南佳姑妈在国外的势力翻身,不得不防着我。”
秦嫣忽然回过身看着这个破败的码头:“可你打算用这里干嘛?”
“这里干不了什么,对谁也够不成威胁,但十个这里,百个这里呢?”
秦嫣看着南禹衡的侧脸,清俊孤拔,勇谋坚毅,他也转过头看着秦嫣目光如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在燎原之前,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在钻木取火。
你看过木偶剧吗?再多的人物和动作都控制在那几根线之间,有朝一日当我掐住了南家几个核心命脉,他们即使手上的盘子再大,也得跟我合作,那时候我才能拿捏住自己的未来。”
秦嫣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她问南禹衡:“你到底想干嘛?”
南禹衡只是用一种很平静地眼神望着她,语气低沉:“夺回南家。”
秦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南禹衡说得是“夺回南家”,而不是“重回南家”,也就是他最终的目标是南家家主之位,南家那深不可测的庞大基业。
远处惊涛拍岸,潮起汹涌,烈日透过驾驶舱的玻璃刺进秦嫣的瞳孔里,她第一次看见南禹衡埋于心底的野心有多么庞大。
她原本以为南禹衡只是在努力地摆脱现在的困境,但万万没想到,他正在利用现在的困境撒下更大的网,翻身做主。
17岁的秦嫣,她的人生简单得如一张白纸,她从没想过一个和她同辈的少年已经开启了他的困兽之斗,在那些明枪暗箭,波诡云谲的大人之间急流勇进。
似乎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个下午,他们站在悬崖边上,秦嫣问南禹衡当年他爸的船怎么出得意外?
当时的她也在南禹衡眼中看见了熊熊燃烧的野心。
那时南禹衡对她说“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意外。”
秦嫣猛然打了个寒颤扭过头去紧紧盯着南禹衡:“你爸妈…是南家人害的?”
南禹衡漆黑的眸子盛着浓稠的哀痛,化不开,亦散不掉。
一个人的心脏被摧毁得有多残忍,他的心就能有多隐忍,不是不痛,而是痛到骨髓,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酝酿,在叫嚣,在等待,等待着万潮汹涌的那一天!
秦嫣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忽然之间全懂了,那一刻,她懂他的痛,懂他的恨,懂他的迫不得已,懂他的无可奈何!
她转过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穿过他的腰间紧紧,紧紧地抱着他对他说:“南禹衡,我爱你。”
海浪静止了,天空放晴了,万物归春了,她哭了,他笑了,泪染湿了他的衣襟,他却将她抱得更紧。
他们从驾驶舱出来回到了那间舱室,南禹衡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收纳箱,里面还有些矿泉水和饼干零食。
秦嫣窝在他的小床上,南禹衡把箱子往她旁边一放,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湿了一大片的T恤,干脆一把脱掉挂在门上给它风干,有些无语地说:“你还真是水做的。”
秦嫣一边拆开零食一边问他:“你是不是经常到这来啊?”
南禹衡转过身坐到床边扭过头声音暗哑地对她说:“烦闷的时候会过来。”
“那你现在很烦闷吗?”说着秦嫣将身体凑了过去。
南禹衡睨着她娇俏的小脸,拖起她的腰将她轻柔的身体整个抱到自己腿上来:“有点。”
秦嫣扔掉了手中的零食袋认真地看着他:“狐狸君。”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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