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成鈺身體不好,是眾所周知的事。這麼晚他還不回家,甚至在外面「胡鬧」。看現在的情況,別說柏成鈺,估計他們幾個都不能好過了。
小組長不自覺吞了下喉嚨,勉強想著:「柏、柏叔叔好?是來接柏成鈺的嗎,他——」
這會幾個人才反應過來——柏成鈺去哪了?
好像從包廂出來,就沒再見過他的身影。
「。。。。。。柏成鈺可能去廁所了,要不您等——」
「我送他。」
柏騰抬起下頜,視線從溫雯抓著李錦程的手,移到他臉上。
李錦程顯然還是沒醒酒,全靠身旁的兩人攙扶著,垂著頭。
柏騰咬肌微微僵硬,皺起眉。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三不並作兩步拾級而上。一手攬住李錦程的腰,輕輕鬆鬆將人扛在了肩上。
走了兩步,回頭對懵圈的溫雯說:「告訴成鈺,讓他打車回去。」
溫雯愣愣地點了點頭,見他要走,連忙問:「您、您要送李錦程回去嗎?」
而男人像是沒聽到,徑直離開了壽司店門前,沒再回頭。
車放在離壽司店二十米處的停車位,柏騰並沒有把李錦程送上車,放在了花壇邊的長椅上。
李錦程靠著木頭椅背,還未完全醒過來。
柏騰站在他對面,低頭看他。不出聲,也不叫他,就只是看著。
半張臉隱匿在陰影中,看不出情緒,只是額角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帶著些許隱忍的意思。
草叢裡有數隻蟋蟀再叫,錯綜交雜,沒有章法,一聲比一聲大。像被撥亂的心弦,音符掉了一地。
半晌,柏騰胸口微微起伏平復。他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李錦程柔軟的臉,「小錦程,醒醒。」
聽到自己的名字,李錦程低著的頭抬了下。沒能抵住酒精作祟,從嗓子眼裡嘟囔一聲,又靠回椅背上。
柏騰垂眼,眼底深了些,聲音也更加低沉,「再不醒,叔叔就要走了。」
這話一出,驀地擊中李錦程的神經。立馬繃緊了背,努力地抬起頭。奈何花壇里藍色的地燈太過刺眼,幾次三番才將眼睜開。
李錦程找回理智,只是頭還有些沉。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柏騰的身影漸漸明了。
不僅是酒精飄然,加上大半年沒見,他總覺得不太真實。眼前的柏騰,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李錦程想笑,可鼻腔確實酸的。於是露出個艱澀委屈的笑容,哽咽著輕聲喚他「柏叔叔。」
他伸手,想去牽住柏騰的手,而柏騰遲遲沒有伸出手。
停在半空中的手變得僵直酸澀,李錦程只好悻悻收回。他仰頭看著柏騰,黑色的瞳仁蘊著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