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鼓起的青色血管,昭示著他的隱忍。僅僅幾秒,便鬆開收回。
李錦程下意識去捉,指尖還未碰到,聽見柏騰說:「李錦程。」
他的聲音沉而啞,帶著壓迫感。
這是自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叫李錦程的全名。
雖然什麼都沒再多說,但李錦程瞬間明白了柏騰的意思,可這次他卻不想再退縮。
李錦程抿起唇,左臉酒窩愈發的深。他直視著柏騰,瞳仁映著一點晶明,羞赦卻滿懷堅定。
他攥緊手,仰頭靠近柏騰,害怕得眼睫在顫。
柏騰的呼吸聲愈發沉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體消弭在唇際。
唇就快碰到柏騰的下頜時,胸前被一隻手抵住了,隨後硬生生將兩人扯出一段距離。
如兩條緊緊纏繞的鎖鏈,被鉗刀倏然剪斷,留下參差不平的截面。
柏騰斂著眉,深邃的眼窩投著一圈陰影,眼底變得更暗,浮現複雜的情緒。
李錦程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進退兩難的糾結,以及無法言喻的悔意。
柏騰在後悔,究竟後悔什麼,他不知道。
「李錦程。」
柏騰再次叫他,比先前那聲語氣輕了些,帶著妥協的意味。
他從長椅起身,高大的身軀遮著路燈的光,投下的影子遮住李錦程。
柏騰低眼看著李錦程,「你酒醒了,我送你回家。」
猶如細小粉末堆積在喉嚨,被水浸濕凝結成塊,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哽得李錦程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知道,這是柏騰在給予他警告。
不說,就等於沒有越過這條紅線,他們還是像從前那樣。
如果他執意打破現狀,那麼他和柏騰,再也回不到過去。
李錦程眼眶酸脹,低下頭,重重地點頭,溫熱的淚破碎在石磚縫中間。
柏騰下意識伸手去拭李錦程的臉,終究沒有,收回了手。移開視線,低聲道:「走吧。」
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李錦程卻覺得無比漫長。
黑色的卡宴像無數次那樣,又停在牽手樓下。
一聲響聲,車門的鎖打開,昭示著李錦程該走了。
李錦程的手緊緊抓著安全帶,從後視鏡去看柏騰。而柏騰除了微微皺著的眉頭,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他手心冒了汗,正考慮說些什麼。
柏騰拿過煙盒,低頭叼著點上火。抽了一口,夾著香菸的手探出車窗外,抬頭與後視鏡里的李錦程對視。
他微不可聞地嘆口氣,語氣柔和了些:「過幾天是成鈺的生日,要來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