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权臣之间的斗争,最为牟利的当然是一朝的皇帝。
艾比斯想起了父亲曾经告诫自己的教训,帝国里面不但需要忠臣,也需要奸臣。如果全是忠臣,那么朝廷就是一滩清水,寡然无味,做皇帝就会被这些大臣们给夺去了光芒,成了甩手掌柜。如果全是奸臣,那么朝廷就是一片黑暗,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担心自己的皇位被夺。忠臣和奸臣达到一定比例才是刚刚好,相互掣肘,也更显得忠臣更忠,奸臣更奸。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皇帝法则,艾比斯一直在学着,这次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机会,摸清楚两家的底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艾比斯的谍报系统还没能渗透到张家和老爱德罗家,一直算是挺遗憾的,更是想乘这个机会看清楚两家的实力。
忠诚和对于权力的渴望,从来不是对等的。
浸淫官场这么多年,两个老家伙自然知道陛下话语中的意思。
事已至此,那就是比拼实力和背景的时候了。
“不过,张爱卿好歹也算是我朝重臣,对于天雷帝国的贡献无人能抹去。”艾比斯沉吟道,“若是有人以爵位来欺压,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这句话,很显然就是偏向于张未央一方的,意图很明显,让爱德罗不要自持爵位的差距来进行打压。
“谢圣上英明。”张未央长吐一口气,心中隐约感动,看来圣上还是念着老夫当年的那份情。
“哎,可算打发走了那两位。”艾比斯头疼地坐在龙椅上,叹息道,“恐怕朕这样做有失偏颇,惹得爱德罗那老家伙不高兴了。”
“圣上做的对。”李公公弯腰在龙椅旁,轻笑着道。
“哦?”艾比斯抬起头,笑道,“李爱卿此话怎讲?”
“各打一百大板,其实谁也没有得罪。”李公公不疾不徐用他细柔的嗓音道,“圣上让爱德罗家不要用爵位相压,其实是为了将两方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样就可以更加清晰地看清楚这两家到底有怎么样的家底。此举不可谓不英明。”
这一记马屁拍的不可谓不爽,艾比斯笑道:“还是李爱卿了解朕的苦心啊。”
只不过他又叹息道:“不过此番可能让十三公主要不高兴了,她与爱德罗家的米切尔有婚约,恐怕要怪为父不公道。”
“帝王心术本就是如此。”李察德宽慰道,“圣上,我想十三公主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吧。”艾比斯大帝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跟检察院的那帮老顽固打个招呼,另外给我加派一些人手去密切关注这两家的举动。那张爱卿的孙子也要查一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照道理,他应该不是奥文那小子的对手才是。”
“老奴这就去办。”李公公佝偻着腰道。
皇宫之外。
张未央刚准备跨上战马,那爱德罗就在一旁讥笑道:“如今陛下也保不下你了,你家那孽畜对我孙子犯下的罪行,我会加倍地奉还。”
“凡我疆土者虽远必诛。觊觎我张家者,必杀之。”张未央丢下这一句,一骑绝尘,只留下笔直的马上英姿。
张天养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一场关于两家的仇恨,因为他这只蝴蝶的闪动,已经不可避免地展开了。
张天养与张未央几乎一前一后回到府中。
当老将军听完张天养悬挂萨托的举动之后,先是沉静了片刻,随后这才大笑道:“好啊,好”
“他老匹夫在皇宫中说我伸手打脸,老夫没有做到,但是孙儿却是替我做到了,还做到了两次,实在是畅快啊。”张未央捋着雪白的胡子满脸的骄傲。
“对了爷爷,皇宫那边怎么说?”张天养头脑清醒地道。
张未央便将艾比斯大帝的判决什么的说了出来,随后叹息道:“想不到圣上念了当年那份旧情,也算是对我这个糟老头子不薄了。”
张天养却是沉默不语,脑袋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皇帝的这个做法,看上去是不偏不倚,甚至天平还倾向于张家。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假如两家争斗,到最后肯定会亮出自己的底牌,两败俱伤的情况下,收获最大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一个军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个是掌管着帝国经济命脉的人。换张天养做皇帝的话,恐怕也会用这一方法来推波助澜。
早已看惯武道中人尔虞我诈争斗的那个恶魔,自然不可能想到的只有表面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