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拦下了程奕琪的人,她却趁别人不备打了个电话给程进,恶狠狠地叫他“管好自家老婆”。程进被妻子闹得正在头痛,又被女儿如此数落,气得打电话给韩英,批评她没把女儿教好。女儿是帮自己出气,再说也没有胳膊肘向外伸批评自己人的道理,韩英老实不客气把陈年往事抖出来回顾了遍。陆念在旁边听着,觉得简直是老娘舅版生活,热腾腾地,十分地油盐酱醋。
乱哄哄中程奕文说了妹妹两句,程奕琪气道:“你拿了他那点钱就向着他?你全忘记了,他怎么抛下我们,跟那个女人搞七捻三?当然你们男的总是帮着男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们女的错!”
哪里跟哪里,程奕文只是认为逞口舌之利也没用,没想到妹妹能扯到这种高度去。他哭笑不得,最好的办法是闭口不说了。程奕琪不依不饶,“被我说中了是不是?陆念你要小心,这种思想苗头是不对的。”陆念看着程奕文吃憋,早想取笑他几句,但婆婆神色疲惫,厉声叫住了小姑,她也不凑热闹了。
韩英两晚没睡好,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脑胀,刷牙时发现含的水从嘴角直淌下来。她抬头看镜中的自己,嘴巴竟然歪了。
面瘫?面瘫。
韩英简直不敢相信医生的话,她还没到七老八十,为什么会生这种病。而且不是说被邪吹过才会得吗?医生回答她,造成这种体征的有多中病因,从ct和核磁共振结果来看她只是普通面神经炎,可能是累了造成的,“你的病情不严重,服药和注意休息就会好,只是以后面部表情可能僵硬点。”
越是要好,越是出丑,讲究了半辈子,没想到临老来事情特别多。出医院门时韩英十分沮丧,她特意戴了只口罩挡住不自然的脸。程奕文他们三个全陪着来了,陆念看丈夫和小姑默默无语,也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她想到王若愚似乎认识的人挺多的,上次还弄来虎骨酒,不如问问他。
程奕琪已经很久没见过王若愚,此时听到陆念打电话给他,暗暗担心,他不会恨她吧?说起来和他之间的事,似乎自己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陆念挂掉电话,看到韩英和程奕文都看着自己,而程奕琪看着远处,“他说他去打听下,看哪里的针灸好。”有一线希望也好,韩英说:“帮我谢谢他,唉!”到了中午,王若愚的回复来了,要是下午方便,他马上带伯母去看病。
陆念主动说:“我和奕文陪妈妈去,奕琪你平时缺觉,今天在家补觉算了。”她暗暗补了句,免得你和王若愚相处一车时两人都尴尬。程奕文看在眼里,也说好,背着别人他向老婆翘大拇指,示意做得好。陆念笑了笑,那是当然,不光为小姑,也为朋友,两边都要摆平。
下午看的是中医,因为症状轻,医生说会回复到基本正常,隔日一次,整个疗程15次,平时患者可以自行按摩患部。韩英体贴儿女,回来的路上说每次自己来好了,以后不用他们陪。程奕文说那怎么行,我和奕琪轮流请假,应该也不会影响工作。王若愚说你们都不用说了,我时间最宽松,而且这里有我的熟人,我陪伯母来。
程奕琪听说王若愚自告奋勇,心里“别”地一跳,不会是想培养好感,然后告状吧?越想越不安。幸亏韩英坚决不要他们陪,连王若愚也不要来,“我虽然老了,但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直到第三天晚饭时,韩英说起看病的经过,程奕琪的心又加快跳了起来,王若愚毕竟还是陪自己的老娘去了看病,究竟他有没有说什么光看老娘的面色一时间也猜不出。
陆念把程奕琪的不安看在眼里,“王若愚这人挺好的,我在上海的时候还陪我妈去看过病。他自己是老板,时间比别人多点,所以经常做好人,没有其他意思,姆妈你不用和他客气。”韩英有些感慨,以前觉得王若愚特别能侃,读了书不好好工作,开什么小超市,有点不着调,没想到相处下来还挺周到的,也算自己看走眼了,“我们还去潘家园逛了圈。小王这个人年纪虽然轻,对古玩倒也有点眼力。我们聊得挺开心的,他还请我改天去替他看眼玉器。”
程奕琪心里咯噔一记,难怪别人说不能吃窝边草,果然自找麻烦了。
吃过饭程奕琪的琴拉得散漫无神,韩英自己不会拉,但听也听多了,今天错漏百出,完全不在状态。她忍不住说:“琪琪你怎么了,工作太紧张?”程奕琪支吾了几句,韩英知道她是早借口,但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不想给她眼里,随口劝她早点休息。
陆念都看在眼里,趁别人不注意时和程奕琪说:“放心好了,王若愚不是那种人,他就是有点热心过头,但没啥坏心。”
心事被人说出来,程奕琪的脸顿时烧得绯红,心里有鬼的滋味真不好受。
王若愚说话算数,隔天来陪韩英看病,也带她去了不少玉石店。韩英看见好的,忍不住出手收了几件。慢慢熟起来聊到他家里,听说王夫是公务员,王母是银行高管,韩英有点动心论相貌小伙子长得也不差,试探着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王若愚笑笑说:“别人看不上我,所以还没有。”一带而过,韩英放在心里,再去问自己女儿对王若愚有没有想法。
程奕琪吃了一惊,以为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她脱口而出,“他和你说了?”
这话什么意思?韩英是聪明人,顿时想到王若愚说别人没看上他时的尴尬表情,感觉里面有文章,三言两语把事情问了出来。她没想到女儿竟然这样,“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