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只能将那些五味陈杂,先暂且抛在脑后,解决了陈应今天这事才好。
往后也不知道多远的日子,要和他一块趟过去,若是一时不说明白,噎在喉咙里倒还生事端。
“你动心了。”
陈应的心思,被张月君用一种极度直白的方式剖出来,明晃晃地放在面前。
陈应忽然觉得,原本在心头藏着的计较,和利用张啸玉安排她们母女相见的沉重,都轻了下去。
心情虽仍忐忑,却不觉得疲累了。
“对,我是对你动心,不仅仅因为你是柳如意,因为……”
他想让张月君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心急着表露,嘴急着辩白,一时间有些忘形。
又被张月君轻轻打断。
“谢谢你的爱慕,但我现在,只想把你当做伙伴,你之前也说过,你我夙愿未成,这些不管真切与否,都要先搁置。”
陈应是个好人,但张月君清楚地知道,有情意,就容易生怨怼。
总要有一个人,理智着,适时压灭这火苗,免得猜忌。
“你也不用总试探我对张啸玉如何,我只当他是兄长,你们也是朋友,虽然我并不想与他相认,但还是敬重他的,你今日利用他,我也知晓,毕竟武学的栅栏窟窿是有点大。”
“我希
望,我们日后能完全坦诚和信任,毕竟庙堂太高,咱们有的爬呢。”
听着张月君把话说尽说完,陈应的酒也醒了三分。
是啊,他现在不也身陷囹圄么,身后赤蛮紧追不舍,情难自控,也只能克制。
接下来的时间,她们之间就不温不火着,还和前些日子一样,一个克制自己汹涌的情绪,一个尽量妥善对待这份喜欢。
渠安的盐价因为张啸玉的动作渐渐控制下去,那狗秀才却再也不敢回去,就在摆了各给人写书信的小摊,收些银钱。
可盐帮狡兔三窟,仍然还有干扰着张啸玉的行动,盐价略贱,但还是治标不治本。
转眼是乡试的时间就在眼前,天气也渐渐凉起来,陈应提出早些去州府,杨顺康也要跟他一道,所以他们比别人提前了三五天就走。
陈应和张月君与张屠户夫妻已经熟悉,她们两个又是懂分寸的,陈应又会照顾人,张母是十分地舍不得,生怕她们路上遭什么苦。
张母便催着张屠户,把银钱给他们带的足足的,去钱庄取了塞到包袱里,还带了腌好的腊肉,就差自己跟去看着了。
杨宏盛素来爱才,又是个性子不拘束的,总为张月君可惜,觉得她比杨顺康适合武举,走前还因为这事踹了杨顺康一脚。
搞的杨顺康骑马和他们同行时,还对着张月君好一顿抱怨。
“嫂子,你都不知道,我那叔叔,好像是你们叔叔,比起我来,更喜
欢你们。”
他性子憨直,为人厚道,张月君和陈应一直把他们当做好弟弟,听了这话,都安慰他。
他又是个好哄的,没两句就安慰好了。
“我就知道我叔叔有眼不识我这宝珠,但嫂嫂你为何也跟着我们去啊?”
张月君勒马扬鞭,顺着官道前行。
想起那个曾经与自己说,要到江南看看的江湖贼匪,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她朗声回道。
“去寻一个故人!”
她心情畅快,期待故友相聚,可陈应却烦躁得很,本来挨着自己实在爱慕又不敢越界的苦闷,就罢了。
如今又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一个,曾经帮过柳如意的故交,还是个潇洒恣意的江湖人。
他知道张月君性子里喜欢无拘无束的痛快。
一想如此,他们之间却只是朴素的合作关系,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便催马加快了速度。
只有杨顺康不知道一个为啥忽然畅快,不知道另一个为啥忽然愁闷,而且自己就算心情平静,甚至觉得疲累,也只能苦哈哈地在后面追。
他骑术又远没这两个精湛,还吃了满嘴的灰土,可怜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