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吕好问便在自己祖父面前,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升平楼上的情况。
吕公著听完,悠悠一叹,道“升平楼,老夫也曾随仁庙、英庙、先帝登上过几次……”
“但三代官家,却都无此问……”
然后,他就深深的看了一眼,一直坐着,一言不的吕希哲“都是汝在御前教得好啊!”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这是孟子的名句!
谁教的?
在吕公著眼中,这是很显然的事情――除了这个逆子,还能有谁?
吕希哲笑了笑,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茶汤,说道“大人,儿,只是尽臣子的本分罢了!”
经筵,是一个斗兽场。
每一个经筵官,都会抓住自己讲书、教授的时间,极尽一切可能得塞自己的私货。
范纯仁如此,吕大防如此,邓润甫也如此。
和尚摸得,贫道自然也摸得。
所以,苏辙、程颐还有他吕希哲,当然是有样学样。
借着经筵的机会,在御前向天子阐述自家之道。
吕公著看着这个逆子得意的神色,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可终究,他只能叹息一声。
能怎么办呢?
孟子,乃是亚圣!
谁能阻止,经筵官在经筵上说孟子的道理?
没办法,吕公著只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汝好自为之吧!”
经筵上,自有起居郎记录言行。
而御史台的乌鸦们,可是日夜盯着经筵的记录。
只要被他们找到把柄,这个逆子就没有好果子吃。
吕希哲拜道“大人教诲,儿铭记于心!”
吕公著哼哼两声,就开始关注正事了,他问道“官家果然要将开封府的卷宗、事务,拿到经筵上?”
吕希哲再拜“回禀大人,确实如此!”
“官家说了,此乃学以致用,也是集思广益!”
吕好问在旁边,兴奋的跟着问道“祖父大人,是不是意味着,孙儿也可以参与到开封府的事务讨论之中?”
年轻的宰相之孙,心潮澎湃。
吕公著微微颔,道“若圣心不变,大抵如此了!”
吕好问,顿时就有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
却根本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的危险。
可吕公著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深深的再看了一眼吕希哲这个逆子。
希望这个逆子,好好私下提点一下吕好问了。
吕希哲,却是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有会过意来。
经筵官参政,虽然只是开封府之政,却也意味着,他可以间接影响整个汴京城!
直到吕公著哼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然后顺着吕公著视线,看到了吕好问兴奋、雀跃的神色。
吕希哲终于会意,他们父子,可是同在经筵上的!
所以,一旦父子同气连枝。
哪怕再正确,也会被人拿来攻讦,甚至可能牵扯到吕公著。
搞不好,就会被人将一顶顶帽子,直接扣到脑门上,洗都洗不干净!
于是,吕希哲对吕好问说道“舜徒,随我到书房说话……”
他得好好叮嘱才行。
……
今日,是个晴天。
文彦博在文及甫服侍下,悠然的在文府内宅的小院中晒着太阳。
文彦博近来的生活很平淡,却也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