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而非正义,此子破题不对。”
“虽然破题不对,但这句——天下熙熙攘攘应是为义而来,倒是说得不错。”
“破题不对了,即便此句好,也就只有此句了。”
“……如此,此文就可惜了。”
……
此时,坐在最下首的崔云城瞥见了悄悄上来坐在最后的金竹和金佑安,微微一笑,轻步上前,对着坐在最中间的两位老者俯身说了几句。
坐在下头的金竹见状,偷偷的骂了一句,我草,大师兄又害我!
“金竹!金家三郎!你给我滚上来!”于是,正中间的瘦弱老者吹胡子瞪眼睛的吼着。
金竹心头哀叹一声,慢吞吞的站起身,顺势拉起金佑安,“走,去给老师请安去。”
金佑安默默的跟着金竹上前。
金竹上前,对着一干笑眯眯的老师,和怒气冲冲的老先生宋鸿儒,先是逐一恭敬的躬身拱手,金佑安跟着上前躬身拱手。
对比起来,金竹的拱手礼做得有些不太恭谨,金佑安的却是极为恭谨而又不卑不亢,举止间透着一种韵味。
众多老师都纷纷点头,满意了。
第28章
“你小子终于肯来了啊,文论呢?拿来!”宋鸿儒朝金竹伸手,一边瞪眼说着。
金竹呵呵傻笑了一下,心头叹气,又要被骂了,刚想开口说自己没写,后头的金佑安从身上背着的包裹里摸出两份文论,上前一步,恭谨双手呈递,“老师,三郎的文论在这里。”
宋鸿儒迟疑的接过,又看了眼呵呵傻笑的金竹,这小子怎么突然间听话了?肯写了?
“你写的?”宋鸿儒指着手里的文论问道。
金竹心头偷偷一笑,当然不是啦,哎呀,佑安真是一个好孩子~
“老师您说呢?”金竹嘿嘿一笑。
宋鸿儒眯了眯眼,低头翻看了一下文论,看了一会儿,便抬头看向金佑安,金佑安神色平静的站着,宋鸿儒又看向金竹,冷哼一声,放下文论,开口说道,“你们先退下,去老夫的院子里等我。”
金竹摸摸鼻子,好像被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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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鸿儒老先生的院子外头就是一片竹林,胜在一个清幽。
老先生身边从来都是只带两个侍从,这会儿,其中一个侍从见了金竹,就笑道,“三郎你一定是被老先生逮回来的吧?”
金竹神伸懒腰,“我自己回来的呀。阿毛,有茶吗?来杯茶呗。”
侍从笑着点头,做礼后退下了。
金佑安站着,看着已经在院子里的石椅子上坐下的金竹,“待会,就说是我写的。”
“不用啦,你的文论笔锋锐利,思维缜密,不比我,我的文论一直都是异想天开那种,还喜欢诡辩,我的文论,你没有见过吧?”金竹托腮看着金佑安,笑道,“老师一看就知道的那种。你瞒不过去的那种。放心,没事,老师刚刚没有揭破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等他,就是打算给我们一个机会的。”
金佑安看着金竹,“你的文论,我看过,在书房里。”
金竹很是讶异,“啊,我不知道,我书房里还放着我的文论?”
“我问林叔的,林叔说你以前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写的东西都放在那里,我便去看了。”金佑安似乎有些无奈,自己写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吗?
都说文如其人,眼前这人这般散漫,写出来的文论也的确大开大合,异想天开那种,也不够严谨,但是……却是透着一种很少会看见的那种坚定和铮铮铁骨。
“那你看过我的文论,再模仿我写的?”金竹好奇的托腮问道。
金佑安点头,看着金竹,“老师……应该看不出来。”
金竹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你不要低估了老师,老师那眼睛辣得很,他肯定看出来了,你等着看就知道了。待会,你就别说话,我来说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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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宋鸿儒回来了。
宋鸿儒一回来,就把两人喊到书房里,两份文论放在书案上,指着文论问道,“谁写的?”
金竹上前一步,“我让佑安帮我写的。”
“哼!”宋鸿儒哼了哼,看向金佑安,“他让你写的?”
“三郎没有说过让我写的话,是我,见三郎一直不写,我想让三郎和我来书院读书,便自作主张,写了老师交代的文论。”金佑安平静低声说着。
金竹侧头看向金佑安,皱眉,这孩子!逞什么能呢!
宋鸿儒哼了一声,开口说道,“你们兄弟俩倒是挺讲义气的嘛!”
金竹嘿嘿一笑,“老师,我知道错了。您别罚佑安,他小,就是孩子脾气!”
“不说佑安,就说你!金竹!你不走科举我也不逼你,但你,必须好好的给我读书!没有考中举人,你不许走!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宋鸿儒气呼呼的说着。
金竹叹气,从他三年前考中生员后,老师就一直这么说!
“老师,不是非得要考科举吧,您都说了,不逼我了,那我不考中举人也没事的嘛。”金竹无奈的说着。
宋鸿儒瞪眼,“你明明就是能够摘三元的资质,你就是懒散!”
“读书一道,不是非得写文论,非得去朝堂做官吧。我在家里,去外头,也常常读书啊。老师您不在朝堂,您也是一方大儒,何必非得去考科举呢?”金竹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