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中年男子——王荣荣转身看去,微微躬身拱手,姿态恭敬,“拜见宁王殿下,殿下安好。”
“你我相识多年,也算是茶友,不必每次都这么恭敬。”宁王带着几分无奈的摆手说着,神色温和。
王荣荣依然恭敬的做礼,才抬头,低声问着,“风雪这么大,殿下可是有要事?”
“你知道的,我本来在江南赏雪,皇兄突然急招我回金陵,说是今年的年宴要所有人一起出席。我便来了。”宁王说着,神色却是带着几分无奈。
王荣荣垂眼,他知道,旨意还是他亲手誊抄的。
“殿下可是去拜见陛下了?”王荣荣轻声问着。
“嗯,见了,喝了一盏茶。虽然金陵的雪也很好看,但是江南的雪更加美妙,真是可惜啊,看来我要在好多年后才能去金陵看雪了。”宁王说罢,似乎不经意的慨叹一声。
王荣荣恭敬垂手而立,没有接话。
“你呀,还是这么小心!”宁王看着,却是失笑一声,“不必如此。别人不知道的,你还不知道吗?不说了,我回去了。你准备一下吧,皇兄待会会召见你。”
王荣荣恭敬拱手,“多谢殿下。”
宁王摇头,无奈的转身离去。
王荣荣直至看不见宁王了,才慢慢的直起身,宁王,是陛下的同胞兄弟,排序为五,是中宫太后的幼子,但却是一直不太显眼,为人极为低调,只爱风花雪月,可他知道,陛下在宗亲里最为信任的便是宁王,太后也最为疼惜宁王。
似乎当初宁王为了救陛下,受过什么重伤,如今宁王府中只有一位侧妃,并无正妃,宁王也没有子嗣。
而这位宁王殿下,看似随和,但如唐家的信中所言一样,宁王不可小觑。
本来宁王这几年在外云游,很是逍遥,但如今被陛下亲招回来,看来,唐家突然的陨落,让陛下警醒了,所以宁王被招了回来,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金陵城,必有风雨。
就是不知道,真正的暴风雨要何时到来。
“王大人!”内侍恭敬前来,“陛下召您觐见。”
王荣荣回过神,转身对着内侍拱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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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大雪三日了。
金竹趴在书案上,手里夹着毛笔无聊的转圈圈,金佑安踏步进来的时候,就见这么一副懒散的模样,不由顿住脚步,皱眉,快步上前,按住金竹转着毛笔的手,“灿灿!墨汁都飞出来了!”
金竹哦了一声,松开手,毛笔啪嗒掉落,书案上一片墨汁。
金佑安,“……”额头青筋跳了一下。
“阿七,林叔!”金佑安转头喊人。
金竹懒懒的往后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金佑安面无表情的喊着人进来收拾乱糟糟的书案,擦着四处被飞溅的墨汁。
待收拾妥当了,金佑安又命人送来两碗热汤。
“不喝!”金竹厌恶的瞪着眼前的热汤,名为好喝的汤,实则是乱七八糟的那老头用药草炖的药汤!
金佑安看着金竹,心底无奈,这人的心情就这么的不好吗?
但想着眼前这人本来一大早起来,就兴致勃勃的说趁着下雪,要去骊山泡温泉,吃小火炉的,刚收拾妥当要出门的时候,却被那连壁堵了门,哪都去不了!
这人本来就心情极为沮丧了,加之,大姐姐扔下的七八本账册,说既然去不了,就抓紧时间好好的查账吧。
这人最为贪玩了,哪里忍得了。
“灿灿,你喝了,账册我来看。待晚些时候,我们去酒肆喝桂花酒,阿六说酒肆的后巷最近来一个卖饺子的,那饺子很好吃,我们去试试?”金佑安放缓语气,眉眼柔和了下来,低声劝说着。
金竹瞅了金佑安一眼,默默的低头捧起了药汤,一口一口的喝着,还好,那臭老头应该知道他心情不是很美丽,所以今天的药汤没有那么难喝。
见金竹乖乖的低头喝汤了,金佑安不由心头放松了一些,也几口喝了药汤,便拿了一片的账册,一本一本的看了起来。
金竹喝完,就趴在书案上,看着金佑安低头算着账册,认真专注的模样,不愧是他养的小孩,瞧瞧这侧脸,真是好看!于是,烦闷不已的心情总算是松快了一些。
“你说,过年后就有消息?”金竹看着看着,想起最近连续几天堵门的那位,心头又不爽了。
那连壁是怕潍城的八卦新闻传得不够快吗?!
“应该不用过年,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或者后天,邸报上就有消息了。”金佑安放下一本账册,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另外一本算了起来。
金竹坐直,想了想,低声说道,“我们明天晚上去酒肆吃饭,我让林叔去约人。”
约人?金佑安侧头看向金竹,约谁?连壁?
“灿灿,不必理会他。”金佑安微微凝眉。
“既然结局已定,那么也该开诚布公的谈一次,讲明白,连壁是个执拗的人,他不得到答案是不会放弃的。”金竹说着,站起身,就去了隔壁厢房换衣服。
金佑安皱眉看着金竹的背影,放下手中的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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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三十,雪似乎小了很多。
午后难得有点阳光洒落,金雪兰慢慢的走在回廊上,身侧的嬷嬷和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夫人~~~”薛正峰从回廊对面跑来,一脸的兴奋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