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保温杯,但易尘也已经习惯捧着红枣枸杞水坐在摇椅上吱歪吱歪地晃荡一下午,整个人都透着残烛暮年耄耋老人沧桑之感。
就连天剑九子都没有料到易尘会在天剑宗这么一个血气方刚门派里领悟出自己清净道,愣是在所有人都在调皮搞事情况下学会了何为站如松坐如钟。手持双剑,愣是挥出了广场老年太极剑惊人风范,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易尘渐渐长大,从垂髻小儿变成了豆蔻年华少女,对于天剑宗弟子而言,易尘是个虽然缺乏争锋之心但也相当讨人喜欢手足同袍。
因为没有正式拜入宗门,易尘自然也就没有道号,门派中人见了她都会唤一声“师妹”,地位非常微妙却又受到了大多数人关照。
而对于外人眼里“高岭之花”实际为“注定孤独一生”直男巅峰剑修们来说,白日晞师妹是一位随和又……有趣人。
“两位师兄别吵架了,能动手就不要磨嘴皮子,打起来呀打起来呀。”
毫无音调起伏声音冷冷淡淡地响起,场上剑拔弩张两名白衣剑客顿时气势一泄,再也无法严阵以待了。
“……师妹,你真是来劝架吗?”那位拉人过来劝架师兄汗颜不已,忍不住跟着吐槽道,“怎么觉得你是来看好戏?”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易尘带着一脸看破红尘淡然神情,衣袂当风,飘飘欲仙,“两位师兄年将上寿了吧?说起来都能当师妹我祖爷爷了呢,这个年纪还能保有一颗天真无邪童心,意气风发一如少年时,师妹我也打从心底为师兄们感到高兴啊,真,相信我。”
年纪过百却还不如十五岁小师妹老成稳重两名白衣剑客灰头土脸地御剑离开了。
刚刚入门小萝卜头们一脸蒙圈地看着事态发展,忍不住凑到师姐身边,小声地问道:“师姐,那一位姐姐是谁啊?”
“是你们师姐,我们宗门小师妹。”神情如覆霜雪女修面无表情地道,“是这冰冷残酷天剑宗内唯一温暖。”
小萝卜头们:“……”师姐我们还小,听不太懂。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从善如登,从恶是崩。
想要学好或许要用上一生时间,想要学坏却可能只是一个轻巧眨眼。
易尘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带歪了整个天剑宗风气,如今就连性格冷清寡淡九剑长老在教导弟子过程中都偶尔会冒出一两句类似“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什么让你有了带剑就可以丢掉脑子错觉”、“教不好,回去等死吧”语句。
作为带坏门风罪魁祸首,易尘不仅良心不会痛,甚至还想吃个瓜。
天剑宗鼓励良性竞争,这也导致宗门内气氛时时紧绷,以剑会友,以剑论道那都是常态。宗门往来无处不是刀剑之气,大半夜出来如厕都能被夜里剑光吓得暴毙,在这里住得久了,心里容易变态。
所以易尘忍不住给大家放松放松,力图打完架后大家还是能一起bbq好朋友。
作为一条觉得“人生不值得啊不值得啊”早已堪破红尘堪破生死咸鱼,易尘面对着宗门长老如山冷峻冰块脸都能从容自若地行礼打招呼问一句您老今天吃了没?在这种情况下,天剑宗内其他暴躁老哥、高岭之花、自闭儿童、西门o雪等等弟子还不是小菜一碟?
刺头?不存在。
“小鬼,收拾一下行李,我带你去一趟上清问道门。”石玉娇有些烦躁地看着越大越碍眼徒弟,将床榻敲得砰砰作响。
“干嘛?养肥了准备把我拿去卖了?”易尘还没忘记自己是“天道定下上清问道门弟子”,裹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了一团软绵绵。
“你能值多少钱?”石玉娇翻了个白眼,道,“我准备找个机会脱身了,顺便带你回魔界一趟,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那个死女人却一直闭关不出,想要找情报都没有门路,还不如临走前干一票大,回去继承我亿万家资。”
“……”易尘沉默了一瞬,石玉娇斜着眼觑着她反应,以为她是对天剑宗日久生情不忍别离,却听她开口道,“师父你居然也会吐槽了欸。”
石玉娇半晌无言,忍不住抓狂道:“滚你!还不是你个死小孩嘴上花花,简直比毒瘤还可怕。”
石玉娇也不知道自己弟子到底哪根筋生得不对,满嘴骚话不说,仔细一听还挺有道理,朗朗上口普及性强,一个不小心就被洗了脑。
石玉娇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被徒弟气得英年早逝,只能沉下心绪,道:“九剑想要收你为徒,让我带你去上清问道门过个明路。”
九剑,天剑九子之一,虽是末首,修为却仅次于大长老,生性冷清不喜红尘喧嚣,嘴毒如刀,心肠也不见得软,是天剑宗戒律长老。虽然心性冷漠但并不刻板迂腐,一般只要遵守门规也不会犯在这位长老手上,但因为眼光毒辣,至今不曾收徒。
九剑会看中易尘,石玉娇是完全没想到,毕竟无情道和清净道看似相同,实际天差地别呢。
石玉娇带着易尘上路,无忧无虑跨过心动期门槛少女一身白衣,踩在飞剑上,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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