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脸上勉强勾起一个笑,“亲家婶子,我正要打死这个胆大包天的贱婢,为二姑娘出出气。”
杨氏走过来,拉着姜施施的手,一同落座下来。
“一个小小贱婢即便心怀不满,又怎能胆大到当众诬陷主子,老祖母这么急着打死贱婢,知道的人说是为我外甥女出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祖母是想杀人灭口,包庇什么人呢?”
杨氏说话向来直爽,不会顾忌着给人留脸面,章氏被她这番明嘲暗讽的话说得面皮羞臊,却有些无可奈何。
淳老太妃地位尊贵,可一句家务事就能堵回去,然而,杨氏是姜施施的二舅母,她若是非要给姜施施撑腰,她一时还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揽着。
杨氏不是好惹的,她不似寻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妇人,手中操持着薛家不少的生意,若是和她撕破脸,将事情再次闹大,阿沅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想到此,她微微放软语气,“不知亲家婶子觉得如何才公平?”
随即补充一句,“但是不论如何,荷香这贱婢今日必须打死。”
荷香是最关键的人证,若是荷香死了,即便再搜出什么证据,也都做实不了了。
杨氏哪里不知道这其中关窍,冷笑一声,正要出声,衣袖却被姜施施轻轻扯了一下,回头就听见姜施施的轻声言语。
“舅母,荷香保不住的。”
姜施施本以为荷香会嘴硬到底,不肯供出姜沅沅,所以提前让鹿
竹找来二舅母撑住场面,却没想到荷香居然是个软骨头,用檀香刑一吓就怂得将姜沅沅供了出来。
眼下的情形,二舅母不知道祖母将姜沅沅护作眼珠子,不会退让半步。
二舅母若是为此和祖母争执撕破脸,最终弄得两败俱伤,那是极为不值当的。
杨氏看着姜施施的柔和眉眼,眼中流露出些许心疼,轻轻一叹,又转过身来对峙。
“这贱婢行事确实可恨可憎,老祖母执意要在今日打死这个贱婢,本也有情可原,但如此一来缺失了重要人证,幕后主使揪不出来,我外甥女的冤屈就无法彻底申诉。我有一办法,老祖母看可不可行?”
“但说无妨。”
“对这贱婢,一边行刑,一边审问。”
杨氏的话一说出口,章氏的脸顿时沉下来,若真是如她所说,谁知贱婢嘴中能吐露什么出来?万一又说些阿沅有的没的……
转念一想,在座的人都已经知道荷香口中吐出了阿沅。只要荷香一死,即便她们日后说出花来,都是死无对证。
但若是荷香这么拖着死不了,姜施施和杨氏联手不知会翻出什么来。
“好吧。”
见章氏松了口,杨氏自圈椅站起来,淡然理了理袖口,“审问一事也无需旁人,就由我亲自来做。”
苏荷出了门,嘱咐那些小厮将刑凳搬到石阶下,荷香被麻绳绑在刑凳上,屋内的人抬眼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见。
章氏不悦地蹙眉,但终究忍了
下来,不再说什么。
杨氏出了门站在廊下,居高临下,眸色冰冷地望着满脸恐慌,仍在挣扎的荷香。
口中无情吐出两个字,“行刑。”
姜国公府的刑棍比别家府邸粗了几圈,本来是姜家祖先刻意为之,为的是警戒府中之人,勿要轻易犯错。
否则这粗粗的刑棍打下去,即便是壮年男子,三十杖下去都会残了,五十杖下去彻底一命呜呼。
一棍下去,能听见骨头断裂的细微脆响,荷香的呼吸差点断了,半晌才呜咽出声。
“……救命,小姐……饶命啊。”
又是几棍下去。
“说!指使你的人是谁?”杨氏的气势堪比男子,
荷香为忍住剧痛将嘴唇都咬出血,下半身的衣裙布料中已经洇出刺目鲜血,“呜……是,是姜三……小姐。”
姜沅沅不敢再看,依偎到章氏身边,章氏抬手拍了拍安慰她。
“还不说实话……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