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包厢又静下来。
“怎么可能?这般绝句居然是出自一位闺阁小姐……”
“姜三小姐可不是一般女子,前两日我在书院看见了她亲手所绘的一幅《挑灯仕女图》,清丽匀净,功力精湛,非寻常手笔。”
“能得刘贤弟如此赞誉,可见这位姑娘画工不凡,这位姜三小姐既能作出如此精妙绝句,又有这般精湛画工……着实是一位难得的才女啊。”
雅间内士子门议论不断,对姜三小姐赞不绝口。
……
另一侧厢房内,饭局已经到了尾声。
“施施,你那位三妹妹这么有才华的吗?”薛小怜咬着竹箸,疑惑问道。
姜施施也同样心怀不解,姜沅沅近日来确实在诗词书画上下了不少功夫,还曾得到淳老太妃的赞赏。
但如今竟然能做出《江雪》这般惊世绝句吗?
今日薛小怜好不容易回京,姜施施原是打算陪她好好玩一圈儿的,于是将疑惑先搁置脑后,“小怜儿,今儿是重阳节,街上有不少新鲜玩意儿,要不要我陪你去街上逛一逛?”
薛小怜双眸放光,“我正有此意!”
转过头就让侍女捧来紫色绒裘,迫不及待地穿上出门。
街上商铺林立,四处都飘散着茱萸香味,摊贩此起彼伏地吆喝,行人挤得摩肩接踵,不少马车也被堵在原地动弹不得。
“施施,那不是平北侯府的马车吗?”
熙攘人群中,一声娇脆女声瞬间唤回姜施施有些游离的神思。
薛
小怜的声音继承了她母亲,虽然清脆如莺啼,但很是响亮,这一声不仅传到姜施施耳边,还传到马车中谢宴之的耳中。
谢宴之搁在腿上的长指握住膝盖,不由得回想起刚才梦中情形。
很快的,眼神又恢复清明……他和姜施施毕竟是有婚约的,相遇却不相见,并不合适。
谢宴之略平复下心情,迈下车厢,站定后,与姜施施以及薛小怜互相见礼。
“几年不见,准表姐夫愈发风姿出众,伟仪雄姿了,幸好你与我表姐早早定下了婚约,否则不知道要有多少闺秀抢破头。”
薛小怜还以为姜施施如从前那般钦慕谢宴之,加上要抱刚刚临江楼“戏弄之仇”,眼神暧昧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
“施施,你给谢侯爷准备的香囊快拿出来,那可是提前半年就精心准备的一份心意呢。”
姜施施略有些尴尬,那枚香囊此刻正悬在元庭芳腰间,她拿不出来。
但随即她又想起,鹿竹刚刚在街边摊子上也买了枚香囊,她记得样式还算过得去,男子也可佩戴。
她对鹿竹道:“刚刚的那枚香囊……”
鹿竹有些难以置信,但仍然将香囊取了出来,交给谢宴之。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姐居然会用这种路边货色,随便打发谢侯爷。
谢宴之一将那香囊接过来,也发现了问题,虽然鹿竹买的是摊子上的好货色,但仍和从前姜施施送的差距明显……
连他这个对针线一窍不通
的男人,都能看出这香囊针线不够精致,布料也比不上平日里用的。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元庭芳腰间那枚精巧至极的香囊。
他本不该在意这种小事,但不知怎么的却开了口,“这香囊为何……”
他眸光忽的顿住,看着姜施施看似清盈如常的眸子,那里面少了某些东西,一些羞涩,一些情意……
不期然,又想起梦中那双灿星似的弯眸。
他缓缓攥住香囊,将话咽了回去,这……不是正好么?
日后姜施施进门,两人相敬如宾最好,一腔情意反而是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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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之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缄默着告辞离开。
平北侯府的马车一走,薛小怜顿时现了原形,小皮猴子似的左转右跑,浑身像是都有使不完的精力。
姜施施的脚走累了,她也没停下来。
“姑娘,您眼光真好,这枚石榴花缎香囊是我这儿卖得最好的,”
售卖香囊的小贩看见薛小怜打量着一枚,嘴巴伶俐地推销起来,“而且这石榴寓意特别好,多子多福,看您年龄打扮应该是新婚不久,这香囊能保佑您将来生个白白嫩嫩的孩子。”
薛小怜的面颊又渐渐泛起殷红,目光却不曾离开香囊,仿佛有些爱不释手。
姜施施望着薛小怜,唇角的笑意忽然渐渐淡下来。
想起来前世,薛小怜确实怀孕了。
但她怀孕时正值最险恶时期,薛家正被抄家,阖家入狱。
彼时,她被困在侯府后宅,姜沅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