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种温驯的目光,让云涛意识到这是被驯养的动物,是狗,而不是狼或者其他的什么野兽。他在训练中心学习过世界上几乎所有变异动物的知识,即使见不到实物,也大致了解过该怎么对付,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变异狗,和他小时候无数次打过的变异狗完全不同的东西。刚才的狗叫声很明显就是这样的狗出的,这意味着镇子里还有很多这种变异狗。所以云涛好奇了起来:为什么这里会集中这么多这样的狗?
大概是协助保安人员进行作战的吧。云涛马上想到了这一点。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地方,人的行动总是会受到各种限制,云涛也知道自己挥不出全部战斗力。但这些狗看来很适应这种环境,让它们去对付敌人应当会有不错的效果。
其他队员的目光也大多集中在这些狗身上,直到老赵在镇子中心的一排板房前停下脚步:“大安,这是你们休整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
“费心了。”安队长伸手推开沉重的木门,问道:“极地装备呢?”
“刚才被袭击的车队运的就是你们的极地装备。你放心,东西没有损失,就是耽误了一点行程,明天早上我再给你们送过来。”老赵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安队长显然很信任他,便没有再说什么。而老赵补充道:“我回头就会安排人来给你们准备饮食。你们安心休整就好。只是有一点不方便:这里没办法洗澡。”
这个消息让云涛非常失望。在船上待了那么久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污垢已经结成了一层硬壳,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下船就洗个澡。但这里条件确实有限,看来洗澡又成了奢望。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弥漫的酸臭味越浓烈了。
“各位,抱歉了。我也两个月没洗澡。”老赵怀着歉意解释道:“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有。不过,你们到了目的地以后可以洗,那里的变异人聚居地边上有地热。”
“没关系。”安队长笑道:“我们是突击队员,是来执行任务的。”他转向队员们,加重语气:“不许擅自去河口或者海里洗澡,这是命令。”
这条命令显然是针对几个不甘心的老队员的。这附近的确就是育空河的河口,刚才下船后云涛就远远地看到了河面。但很显然,即使是突击队员,在这种气候下去一条完全不了解的大河里,在混杂着冰渣和雪块的水中洗澡也是风险很高的行为。
队员们只能失望地接受了现实。必要情况交代完毕之后,老赵便告辞了。安队长也不挽留,但把老赵送到门口时,他还是问了一句:“那些狗是怎么回事?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家伙?你们北美公司能搞生物工程?”
老赵笑呵呵地回答道:“怎么可能,生物工程这种高科技,只有古代人才有那个水平……听说是三年以前,在哪里找到了一批古代人留下的转基因生物胚胎,把它们培育出来了。其中就有这样的狗。总公司繁殖出了一大批,这次任务正好用得着,就集中过来了。”
“这些家伙是干什么用的?”安队长显然有些不放心:“野性如何?靠它们战斗会不会有反噬的行为?”
老赵摇头道:“不,不是。别看它们叫得凶,其实这些家伙的基因被古代人改造得一点野性都没有了,根本没有战斗能力。它们是准备给你们背东西的……要骑也可以,不过骑着难受的很。——前面的路没法通车了,你们得步行到下一站,然后换雪橇,这些狗在那里开始还要帮你们拉雪橇。”
“哦。”安队长若有所思地结束了询问。云涛觉得很高兴,虽然这些狗和他学过的那些雪橇狗不一样,但它们经历过基因改良,肯定比普通的雪橇狗更高效。不用自己背负装备和行李能让人轻松不少,即使突击队员,在漫长的旅程和恶劣的环境下也是乐于减轻负担的。
“我就先告辞了。”老赵转身出门:“有事情的话,去镇口办公室找我就行。”
“好的,你忙。”安队长送走老赵,依然在沉思着什么。片刻后,朴副队长上前问道:“头儿,有什么问题吗?”
安队长一愣,然后摇头:“没事。我是在想,我们现在就算要培育古代人留下的转基因动物,技术上可能勉强合格,但是成本好像很高……繁殖这些动物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价值,为什么总公司会有这样的预算?有点奇怪。”
朴副队长似乎也想不到答案。片刻之后,安队长的表情轻松下来:“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分房间吧。”
队员们迅安顿了下来。云涛当然还是和老冯同一间房,这房间让他想起了已经在记忆中的孤儿院。墙壁是粗壮的原木,几乎没有经过任何修整,只是草草脱去了树皮而已,似乎有冷风在一刻不停地从缝隙间钻进屋子里来。这能理解,毕竟在两个月内要建起这样一个小镇已经乎想象了。低矮的屋顶是木条铺成,上面覆盖着油布,能听到积雪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至于地面,那大概就是天然的岩石了,冰冷,坚硬。
屋内只有两张原木建起的大床,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花,棉花上是整张的兽皮,这些兽皮好像剥下来晒干之后就直接铺在床上。云涛床上的似乎是熊皮,而老冯床上的则是狼皮,厚而且密的兽毛都还散着一股腥臊的味道。
一切都很粗糙,但这已经是公司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条件了。云涛觉得没什么不满意的,除了冷。从下船开始,他就觉得手脚冰凉,即使进了屋也没有改善,始终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吹着自己。他有些想要直接钻进床上的兽皮里,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天还没黑,但不管是站还是坐都觉得有些难捱。直到老冯出门,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堆木柴,在墙角的一只石块砌成的炉子里点燃,红色的火光,细碎的哔驳声和杉木的清香弥漫开来之后,他才觉得可以放松下来,真正开始休整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