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闪电划破长空,风搅动着乌云,像是笼罩在头顶的巨大阴霾。
司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墙转角。
我本能地跟着前去,本能地慌乱。
又觉得,这件事与我有重大干系,而与我有干系的人或事物,已经不多了。
但我离不开,我始终被死死地困在与萧牧野的方寸之间,无形的锁链牵扯着我的脖颈。
将我的命运拉扯出一条诡谲的线。
太绝望了,无论我怎么用力,疼痛和被困在原地的人,都是我。
都是自食苦果的我。
萧牧野在下阶时,脚底打了个滑。
又是一道惊雷。
他目光定在虚幻的我身上,微微瞠大了双目。
熟悉的感觉,他与孟冬宁成婚第二日,将喵喵摔在地上时,也是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天气。
那时候他也露出这样的神情。
好像看到了我。
其实不止,有很多次,我的死并不是无迹可寻。
不论是亦芷说我失踪,还是孙蘅的闪躲,或者是管家和司珏多次恳求他去查去找。
沈家空荡荡的宅子,那封伪造我的手书,还有静安寺外的刺杀,那张有我的祝愿的小床。
每一桩每一件,似乎都与我有莫大的瓜葛。
只要他去查,抽丝剥茧,总能发现不对劲。
但他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对他的爱和信任,是一点点被瓦解的,是一点点磨掉的。
即便他有什么苦衷,不,他不可能有苦衷。
他只是一开始就将我当成孟冬宁的替身,没有信任,以为我舍不得高位,以为我联合太子与亦芷。
所以他不会相信他眼睛看到的,他只会信他的心想相信的。
“成安王!”有个内侍打着伞匆匆而来,罩住他的头顶:“这雨很快就要下大,怎么在这淋着?”
“你能看见吗?”
萧牧野依旧盯着我所在的方向,但我不知道他眼中究竟看见了什么。
内侍循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眼中皆是空茫:“空旷的皇宫,什么也没有,王爷您怎么了,要不要奴才叫个太医——”
“不用了。”
萧牧野挥开内侍撑伞的手。
他脚步极快地往宫外而去。
成安王府。
我如今最抗拒的就是这个地方,如果可以,我宁愿下地狱也不愿再踏足。
可萧牧野脚步匆匆,直奔王府,下人见他衣衫淋了半湿,跑着去通知孟冬宁。
孟冬宁来的很快,她孕态便便,明明小腹平坦,却一只手撑着后腰。
可能在我浑浑噩噩的时候,错过了些什么。
看见萧牧野,嘴里撒着娇:“王爷可算回来了,你近来越发忙碌,许久没陪冬宁用晚膳了,您去哪,王爷——!”
萧牧野竟然出奇地没看她一眼,擦身而过,直奔主院而去。
主院,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踏足。
入眼时,我难以置信。
虽然早就知道,他将主院的下人全都发落出去,但我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它竟然杂草丛生,一派荒芜。
小池塘的荷叶全都败了,海棠枝丫疯长。
我纳凉的花架下,秋千都被藤蔓缠绕,青石板的地缝中冒出许多杂草。
就连喵喵也消失无踪。
我捂住双唇,惊恐于我的消失无形,带来的是这样破败不堪的改变。
萧牧野大概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