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萧牧野的表情,他应当是眼熟了这枚书签。
尽管它已经陈旧泛黄,当初我想了许多方法,甚至托关系找了县衙仵作的人,要了点防止尸体腐化的药粉撒上。
却也依旧没有什么用,它到底不如刚摘下,萧牧野替我别在发间时的鲜艳。
这是萧牧野非常难得送我的东西。
它的来源只是我们去岁逛了后院,恰逢春日,院子里的石榴花开正盛。
这是它种在成安王府以来,开花的第一年,我本能地雀跃,指着石榴树说:“这是我亲手种下的!”
这是我亲手种下的,石榴花在民间有特殊的寓意,我想种一棵在园子里。
没想到它争气,第二年就开了花。
回眸时可能因为太开心,崴了脚,差点摔在地上。
腰间被一只手稳稳扶住,仰头时萧牧野专注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有无奈,有嗔怪:“再高兴也仔细些。”
那时我不自量力地以为他是害怕我受伤。
“王爷觉得好看吗?”我在他怀里红了脸:“石榴花有个别的含义。”
他却只盯着我看,没追问过那个含义是什么,也没回答好不好看的问题。
而是扬手摘了枝头盛开最茂的那一朵,手抚过我的飞云簪。
我偏头要躲,他扶住我的脸,低声说:“别动。”
声音太近,太悦耳,我便失神在他怀里。
被他别上了那朵刚刚盛开的石榴花。
甚至落了一个吻在我鬓边。
所以我怎么会以为他不爱我,不爱的话,怎么能露出这样一副深情的表情来?
是不是情爱之中,谁先动了心,就会变成自作多情的一方,将对方所有的举动都归为同样的心动?
当然现在想来,萧牧野根本没多将这朵花放在心上。
他出了园子,那颗石榴花与他就只是昙花一现的消遣。
或许他都不会想起我们曾立在花树下,我的心为他剧烈地跳动过。
但他此刻有了动作。
他捏着那朵干枯失色的石榴花,突然冲出了门。
只一瞬间就被冲刷的大雨淋湿了肩头。
“王爷!”祁叔阻挡不及,大惊失色地追上去。
我被拽入雨中,雨幕里的水全都穿过我的身体,我看向萧牧野,觉得他有一点狼狈。
但我想不通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带着这枚不可能恢复颜色的书签,要去哪里。
很快我就知道了。
他去了后院园子。
刚进王府的半年,我因着他的身体,每每总是不得空。
那时的王府凄楚凋零,下人被发落了绝大一部分。
留在府里的照看不过来,因此府里的绿植都荒废了。
每日看着,都有一种萧条。
萧牧野看着这些总是神色阴沉,我知道他接受不了落差,他应当是不开心的。
那时的我自然而然见不得他难过。
等他好了一些,我有了喘息空档,第一时间便是找了个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