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萧牧野隔着人海对望,我眼神空白,他不知在想什么。
他比那日见时,少了许多病态,也更多了冷漠。
“谢司媛,”我冷不丁叫了她一句。
“什么?!”
我看着她年轻天真的面容,心生一计:“你完了。”
她脸色一变。
我附耳于她道:“听闻成安王耳力极好,你编排我无关紧要,编排他,想必是要被记上仇。”
谢司媛脸上闪过慌乱:“什么?”
她似乎吓着了,面前这人身份太贵重,她不敢轻易得罪。
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司媛跋扈归跋扈,但对上权贵,她没那个胆子。
萧牧野今日身着常服,以我对他了解,这是私人行程,并不想暴露身份。
我给她出招:“你是个小姑娘,道个歉,他不能拿你如何。”
谢司媛霎时小跑上前赔礼道歉:“成、王爷金安,民女谢司媛,方才无意冲撞,还望王爷恕罪!”
落座的客人纷纷被惊动看过来。
有几个已经起身去拜见。
不一会儿萧牧野就被参拜的声音包围。
他依旧看不清情绪,只是又朝我看了一眼。
于是我也上前福身:“王爷恕罪,幺妹年纪小不懂事。”
谢司媛瞪了我一眼,对于我将错推到她身上分外不满,又不敢扬声。
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萧牧野落下一声哼笑。
他还是在看我,眸光低垂,问了句不相干的:
“你针对本王?”
被看破是故意,我无所谓,面上极为谦逊:“王爷似乎有误会。”
“本王听闻你从前胆小懦弱,被送去清溪也不敢吭声,可近来你在京都掀起的风浪,不像外界传闻。”
他果真已经查过我。
想来是毫无收获的,他没查到异常。
他都查不到,那是不是说明,我怀疑自己没死这件事,确实弄错了方向?
“经历多了,人都会变的。”我迎上他的目光:“既然王爷查我,怎么不连侧王妃半年前的踪迹一起查?”
“你什么意思?”萧牧野危险地眯起眼睛:“又关阿宁什么事?”
看,他丝毫不会怀疑孟冬宁。
即便半年前孟冬宁的踪迹并不是不可查。
“她前几日回府已经动了胎气,你若是无辜招惹,本王绝不放过。”
萧牧野的口气算不得好,有着他一贯的上位者姿态,压迫感十足。
四周议论纷纷。
“这便是谢家长女?听闻最近风头正盛呢!”
“她怎么得罪侧王妃了,这侧王妃可一向是王爷的心尖宠。”
“你们不觉得,这谢司遥有几分神似成安王妃么?”
“…没见过呀,就算相似又怎么,成安王妃本身就是侧王妃的替身,半路嫁进来的,哪比得上青梅竹马。”
萧牧野突然厉喝道:“闭嘴!”
周边霎时噤若寒蝉。
没再说话,萧牧野收起眼神转身上楼。
司珏落后一步,望着满酒楼跪拜的百姓,又扫了我一眼,叫起,又说:“二楼不必伺候。”
萧牧野约的是谁,我倒是没看真切。
不过不巧,赵知近也在二楼,厢房在两对门。
我进门时萧牧野已经落座,门缝合上的瞬间,坐在他对面一身黑衣的男人,耳垂上的玉珠一晃而过。
不是朝堂里的人,江湖打扮。
——
赵知近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