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野黑沉沉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
他的手一松,只听孟冬宁惊呼了一声,差点摔在地上。
我拦了一把,将她扶稳站好,推给了鹤来。
“替我看看侧王妃有没有大碍。”
鹤来的手已经搭上孟冬宁的腕。
只须臾片刻,她啧了一声:“好的很,胎像稳妥,药都无需看。
孟冬宁一张脸气的又青又红,连身子都发着抖,嘴巴一抿又要哭。
我则一改方才的表情,声音颇为冷凝地道:“不准哭。”
或许是没被人这样威胁过。
孟冬宁这个人,从小被捧在手掌心里,依靠眼泪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唯一一次栽跟头,大概就在我这里。
她如同护卫自己作为一门嫡女的所有荣华,不许让人分走分毫。
于是就养成了撒娇讨巧,卖乖得宠的性子。
不管是什么,她一哭保准有人送到面前,她扮柔弱,那错的就是别人。
但是凭什么,我又不是萧牧野,我惯不了这令我厌烦的性子。
她只憋了一会,反应过来又去拉萧牧野的手:“王爷您快带我去找太医,万一孩子有事可怎么办。”
但是萧牧野似乎还陷在奇怪的情绪里,没有出声。
他定然更加怀疑我是沈妙缇。
因为方才连语气,我都是仿着沈妙缇说的。
“孩子有事?”我盯着孟冬宁的肚子,冷笑:“你当然不会让孩子有事,不然你怎么借着孩子上位?”
私欲被我当众点破,孟冬宁的脸色更难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才笃定往下摔的时候,你早就已经算好自己的位置了吧?”
我朝陆凝也的车驾看过去。
孟冬宁方才站的位置后方,有一根横栏,她即便往后倒也不会直接摔在地上。
而腰碰上横栏,只要表情做的生动一些,就会令人觉得她是磕上去的,再往地上摔,看起来就严重。
但若是借那根横栏减轻撞击,孟冬宁再往地上坐,冲击就会小上很多。
根本不会出事。
换句话就是,如果是我出其不意推她,那她不可能不受伤。
而方才鹤来的把脉肯定了我的猜测,她是借着横栏收力的。
“全凭你一张嘴!”孟冬宁护着肚子怪叫:“我是当娘的,我难道会拿孩子来设计你!”
令我觉得孟冬宁心机深沉的也就在这。
她居然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利用。
如果真的出现三长两短,她难道不会愧疚么?
“反正你这个月份,若是被人推一把,胎像不可能如此平稳,你声音大没用,声音越大心里越有鬼。”
想不到鹤来怼起人来也如此犀利。
孟冬宁的眼泪又掉下来,萧牧野没出声,没人替她说话。
“你好让我大开眼界啊。”鹤来的嘲讽还没完:“要不是孩子还在你肚子里,我都要以为这不是你亲生的。”
我不太关心孟冬宁露出什么表情。
周围围观的人又是怎么看的。
我只是不能容忍,有人掉几滴眼泪就将我栽赃成一个枉顾人命的刽子手。
我还不屑对一个孕妇使阴招。
“不要露出这副委屈的表情,你嚷嚷着栽赃我的时候,就该想想——”
我话音一顿。
孟冬宁面色又一变:“想什么?”
“想想我怎么能从那些绑匪手中捡一条命回来,”我凉凉一笑:“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我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