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琛见她又莫名开怀,问道,“重点?”
明玉微顿,“离堂哥远点。只是……妾身知道三爷是个讲理的人才说,堂哥在家待我很好,妾身也是将他当作兄长。”
齐琛淡声,“只是让你离他远些,不会阻他进私塾。”
“妾身明了。”
齐琛停了片刻,才问道,“明淮于你很重要?”
明玉吓了一跳,这话是问她是否喜欢堂哥?当即恨不得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来解释清白,急的面红耳赤,“只是视他为兄长,别无其他,若三爷不信,妾身愿以死证清白。”
齐琛见她要拔钗子,忙抓了她的右手腕,这才知道这话对她来说,确实过分,“不必如此,我信你。”
“日后在街头见了堂哥,妾身在街尾就掉头走。他来齐家私塾,我也定不会出这院子一步。还有……”
“明玉。”齐琛快招架不住了,抬了左手拍拍她的脑袋,“我知道,抱歉又吓着你。”
宽厚的掌连拍三下,明玉悬着的心才落了一半,没再去拔钗。齐琛松了手,见她净白的手腕都被自己握出几道红来,顿了顿,“有些话……我问的直白,但绝无恶意,也
并非怀疑你。”
明玉暗叹一气,这根本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再不知夫妻之礼,这种话也不能这般问呀,这是要置她于何地。
齐琛见她面色郁郁,默了默,说道,“去外头走走。”
明玉应声,以为他是要在院子里走,谁想他差下人去请示孟氏,说去附近街道散心。
孟氏阻了他去狩猎场,怕再拦着他发脾气,遣了许多下人跟着,又叮嘱一番,这才让他出门,临出门又道,“晚饭前要回来。”
齐琛说道,“我和明玉在外头吃,爹娘不必等。”
孟氏顿了顿,到外头走走也好,比闷在书房强,便点头允了。末了又想,方才儿子的说辞似乎懂得体贴爹娘了,不知是明玉教的,还是自己想的。看着儿子儿媳上了车,重重叹了一气。
一旁的孙嬷嬷说道,“太太莫忧,少爷不是正见好转吗。”
孟氏摇头,仍是叹道,“也不知是不是冒犯了神灵,长子去的早,次子又成痴傻人。如今我也不多求,傻便傻吧,只要平安就好。”
孙嬷嬷知她心思,笑道,“还有啊,少夫人有喜也极是重要。”
孟氏这才见了笑意,“瞧他们两人如此,我也安心了。拜堂时那样抗拒,如今不整日黏着。”
两人说说笑笑,这才回去。
外头已近夜深,街道店铺还未全点上灯,车窗敞开,车厢内仍显昏黑。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也没其他话说。明玉拽着帕子,直勾勾盯
着,心中想起些事。就算一个人真忘了前事,但是积淀了二十载的言辞习惯总不会忘。他说自己装傻只是为了抓到凶手,可竟然问的这般直白,身为官家子弟,难道会问女子这种显得浮夸的问题?竟直接问她是否喜欢明淮,当真是不可思议。
这齐三爷,很奇怪。
齐琛一心看着外面,并没有留意明玉神色,见到一家铺子灯火明亮,才收回视线,让车夫停下。
还没等小厮拿来马凳,齐琛已跳下了车。见明玉俯身出来,伸手接她。这本来是下意识的动作,等见她容眸流盼,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暗叹一气,以前的习惯真的要不得。
明玉下车后看了四下,是司象街,这条街并非皇城主道,从齐家出来后便是了。刚才齐琛也说往外走就是,又一直瞧外头,恐怕他也忘了这街有什么可卖的。
忘了自然会不知道曾经去过的地方有什么。明玉顿了顿,看向走在前头的齐琛,背影高大笔挺,蓦地有些心悸。
如果说齐琛不记得许多往事,那他为什么会记得被婴孩尿过裤子而不亲近齐灏白?换句话说,他若一直不曾忘记那阴影,根本不会在受伤前对齐灏白好,谈何受伤前受伤后态度大变?
而且在他遇刺后,难道会有人敢这么大胆要他抱孩子还尿裤子了?齐灏白都近不了他的身,更何况是其他孩童。
明玉倒抽一口冷气,越想越觉心惊。
齐琛不
闻后头脚步声,回头看去,见明玉杏面桃腮已如白梅惨白,心头一顿,“怎么?”
明玉低他两个石阶,抬头看去,越发觉得他陌生……还莫名生了惊惧。步子微退,后脚跟踩了个空,几乎往后栽倒。齐琛手快,探身将她揽住,拥回怀中。
耳畔声音微沉,还有责怪,却透着让人安心的语调,“不舒服为何不早说?改日再来,回家。”
明玉帖脸在他宽实的胸膛前,一瞬间心思沉沉。即便心觉恐慌,可这怀中不胜温暖,十年未得人关心的她,已觉纠结。